再问更多时,卿悦的脑袋就会忍不住发胀发疼,高天也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让卿悦去医院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妖怪的自愈速度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送去医院反而是麻烦事儿。
实在问不出更多的问题,高天和小栖只能选择离开,只是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卿悦突然叫住了小栖,说是想了解高老爹更多的事情,也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救,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小栖看了一眼高天,得到对方的许可后,才跟卿悦提起高老爹的事情,对于高天而来,听自己老爸的事情从最亲密之人口里说出,总是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就在回去的时候,高天发现来的这一路,被人挂满了红色的帐子,当真有一股结婚喜宴的感觉了,只是经过这么多天,高天知道,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婚礼,若是硬要说是喜庆的事情,那只能算是重要的人会以另外的形态重获于世。
高天心头有了些疑惑,卿悦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若是如此,为何又能深信自己被高老爹所救?还有景的事情,他为了卿悦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他后面会如何,卿悦会请求天狐出面,将景的妖丹要回来吗?
正当高天想要回头的时候,梁雨晴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何必回头呢?有的东西,问清楚反而是伤害。”梁雨晴以一种过来人的姿势说道,她便是让自己父亲舍弃了对自己的思念,安心跟着天狐修炼,可是老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她从来不去问。只是这些,高天不知道罢了。
“你好。”高天跟对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总觉得对方看着眼熟,却又不知道到底像谁。“打扰了,白泽在里头与小灵说话,我出来走走。”梁雨晴笑着,跟高天并肩往前走去,两人并没有说好到底要去哪里,只是一直向前,有路便一直走下去。
最终,高天打破了沉默,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我之前听你叫天狐大人‘小雨’的,为什么这次?”高天看向梁雨晴,却看见对方脸上出现一丝迷茫,然而她给出的答案也让高天陷入迷茫。“大概,我曾经记得她的名字,只是现在身份变了,不适合再叫她名字了,大概她的名字中就有‘灵’和‘雨’这两个字吧。”梁雨晴如是说道。
高天知道,在除妖师考试时提过,这是言灵,与生俱来的名字是妖怪们的禁忌,掌握了他们的真名相当于可以控制他们的生命,就像是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叫一声名字便会将其收入其中,而叫妖怪的名字,则能命令对方做任何事情。所以现在许多妖怪用的都是代号,像饕餮这种,便是作为上古四凶,人类给他起的代号,被其沿用至今。
“刚刚你和小栖不是一起进去的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梁雨晴温柔的问道,为了给高天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特意将靠近外侧的位置让了出来。高天挠了挠头,只能将小栖在说高老爹的事情告诉对方,至于自己,实在是有些抵触高老爹的过往。毕竟对于高天来说,高老爹的光辉历史后头,是自己被冷落的童年。
“其实,说来可能有些唐突。”梁雨晴先是试探性地开口,随即等高天稍微放下戒心,又丢出重磅炸弹,说道:“实话说,对您父亲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梁雨晴笑着看向高天,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在询问对方是否要听。
其实高天下意识是想拒绝的,可是终究没忍住,关于父亲高长民的事情,他从昆叔那里知道不少,昆叔也是唯一一个能在高天面前提起他父亲的人,高长民是个非常敬业的除妖师,全年无休为委员会工作,不仅如此,还和妖怪之间保持着非常和谐的关系,昆叔曾不避讳地说道,他现在一半妖怪中的关系网都是高老爹介绍给他的。
可是,高天从未听过妖怪们口中的高老爹是什么样的人物。犹豫再三,高天没有开口,却是默许了梁雨晴继续说下去。“小雨那儿,还有不少小妖怪,受过你父亲的恩惠。”梁雨晴见他这般,便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切入角度不同,她最先从天狐的地界开始谈及高老爹,这种疏离感让高天更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了。
“我们那儿有个小蛞蝓精,就是从这里被你父亲救出来的。”梁雨晴又峰回路转,结合两人身处的地方,谈及了一个小妖怪。按道理来说,蛞蝓精又称之为蜒蚰精,应该是个被动的群居妖怪,居然还有被救一说。高天见梁雨晴故意停顿下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们不是群居生物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梁雨晴开心地笑着,步伐也变得轻盈了。“只是你应当能看见,这里并不属于特别好的福禄宝地,而且他们的规矩过于严格,很多小妖怪都被迫生活在高压的环境中,被族长管理着,想要更好的修炼环境,自然是需要回到妖界,或者寻找更好的地方,但是老族长们不愿意离开此地。”
剩下的不需要梁雨晴明说,高天也能猜出来,想要突破自身的小蛞蝓精想要找寻更好的修行地,被老族长强行按住,然后便会有高老爹救她等一系列事情。“这事发生在卿悦度天劫之前,蜒蚰精们对你父亲还是有不少抵触情绪的,直到你父亲不计前嫌救了卿悦,真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呢。”梁雨晴的这句夸赞夸在了高天的心头上,倒让高天有些不好意思了。
“前不久,小雨还见过你父亲,身体硬朗得很。”突然又是一记重磅炸弹,让高天愣在原地。高老爹失联甚至可能已经死亡,是被委员会盖章了的事情,高天也真真实实见识过,高老爹失踪的场面,梁雨晴为何还能说出天狐见过高老爹呢?而且和委员会关系微妙的天狐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高老爹已经被盖章死亡的事情。
“是我说错话了吗?”梁雨晴见高天这样,微微降低音调,弯下腰,去看高天的表情。梁雨晴自然是没有说错话的,这话是故意告诉高天的。高天看着对方,在对方无辜的眼神下内心的坚定有些动摇,万一对方真的不知道高老爹的事情呢?于是高天说道:“我老爸,他已经被官方认定为死人了。”
“可是人类认定的死亡不是肉体毁灭吗?”梁雨晴这句话,证实了她就是故意将高老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高天的,可是为什么呢?高天有些不解,如果高老爹还活着,为什么不出现呢?他的法器还在自己这里,没有法器的除妖师继续在妖界徘徊,岂不是非常危险?
千言万语,不等高天问出,从天狐房里出来的白泽叫了高天一声,就是这么短暂的回头时间,原本站在高天身边的梁雨晴已经不见了。“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白泽狐疑地问道,看着高天有些出神,于是反手关上门,走近了对方。
在白泽强大的气势面前,高天依旧愣愣地看着原本梁雨晴所站的地方,久久无法说话。“梁雨晴呢?”高天将头扭向天狐暂住的客房,不管不顾地想要闯进去,问问梁雨晴刚刚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干嘛呢?”白泽抬手揪住了高天的衣领,说道:“她一直都在房间里,怎么了?”白泽看高天不愿意开口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确实能证实,方才在房间里,请求天狐解开睚眦身上枷锁得时候,梁雨晴就一直在房间里翻书,没有出去过。仔细问过后,高天只能作罢,老老实实跟白泽回去了。
这一夜,高天就没有睡着,左边耳朵是小白震天的呼噜声,让高天都羡慕起小白来,只要给他一床暖和的被子,他就能睡着,不像自己,心里塞了这么多事,却不知道该跟谁去说;右边耳朵是小栖聒噪的声音,她在跟白泽讨论卿悦是否真的失忆的事情,两人意见相左,几乎吵起来。
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到后半夜,几人才睡着,多亏了坚守的生物钟,不然高天可能真的会彻夜不眠。次日,六七点的样子,他们可算是见识了卿缨口中的“吵闹”是什么意思,天才刚亮,屋外锣鼓喧天,显然是婚宴已经开始了。
四人从温暖的床铺里挣扎起来,高天迷迷糊糊套上了衣服,跟在还算清醒的白泽身后,往声音的源头找了过去。往昔沉闷的正厅已经镀上了艳丽的红色,各色的红绸子随着寒风摆动着,高天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早起起猛了,在红绸飞扬的大厅内,当真有无数对穿着绿色嫁衣的新娘,而在大厅外的庭院内,果真有红衣的新郎官在等着自己的新娘。
“我是在做梦吧。”高天不确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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