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远的队友到了,高天便会跟着他回去小区,计划是让高天请保姆敲开孙静梅的房门,然后其余人一拥而上,控制住房子里的孙静梅和逃脱出去的妖灵。可是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例如现在,有个人觉得这只妖怪身体非常古怪,坚持检测之后再出发。陆远考虑到需要对在场除妖师的生命负责,只能同意。
在此期间,陆远和高天互相交流起两人手头上的资料。听到这个,小栖首当其冲,出了房间,显然知道高天要说什么,选择不参与。陆远也让自己的人先出去,留下一个副队长上官玉,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子,虽然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在委员会工作了三年。
高天手上的资料不多,而且不能全部说出来,只能左一棒槌,右一榔头,遮遮掩掩地说。毕竟他不能透露高老爹的调查,至少在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高天不能给对方百分之百的信任。高天从穆家开始,谈到了那个伪装成广东妖怪管理局除妖师“黄杉杉”,说到的一个案件,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伪装同行接近高天和全月,可是她所说的案子,和孙静梅案子高度重合。
说的便是一对夫妻,为了祈祷财富,请来了一尊招财猫,但是因为供奉不标准,导致事故发生。通过那位“黄杉杉”的口得知,在招财猫中藏着的,正如这次发现的一样——一个人类残肢和一只妖仆。
提到妖仆时,上官玉出言打断。“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妖仆?”这是所有除妖师都会疑问的,如果是妖市、黑市流通出来的呢?这个是没法说清楚的。“这个是她的说法,她特意过来假装同事,还在穆家,总不至于告诉我这个非常危险的事情。”高天的解释有些干瘪,好在一旁的白泽咳嗽一声,让畏惧白泽能力的上官玉暂时闭了嘴。
之后,高天将高老爹所调查出来的事情,拆解开,都按在了这个伪装成“黄杉杉”的人身上,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找自己,高天只能说,可能是看重高老爹的名声,知道老子是什么人,想来儿子也不会差。大致举了三个例子,都是跟招财有关的,也都是高老爹记录在册的案件。
有儿子为了挣钱,请来招财猫害了父母的案子;还有丈夫为了晋升请来招财猫,然后献祭自己孩子的;更有像孙静梅这样的家庭主妇为了锁住丈夫的心,维持家庭平和,请来招财猫的案例。
提到孙静梅,这次是陆远出言打断了。“据我们调查所知,不是这样的。”陆远让上官玉拿出了自己小队的调查资料,上面有关于孙静梅的介绍,与高天的想法大相径庭。高天拿起桌上的资料,大概有数十页之多,大致有孙静梅的个人简介、家庭信息、以及生平介绍,前面几页还是挺正常的,可是到了生平就不正常起来了。
按资料上所述,孙静梅还不是她的本名,她本名是叫孙静,听着比较干净利落。孙静毕业于国内985学府,从学校出来便考入某国企,中途还在努力学习考研。只看到此,孙静梅之前都应该是个勤奋且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可是她又是怎么从孙静变成了如今呆呆笨笨的孙静梅呢?
这便要从三年前说起,考研失利的孙静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突然和现在的丈夫结婚,并且辞去了国企的工作,要做个全职太太,还将名字改成了孙静梅。孙静梅家人过来规劝许多次,希望她不要因为短暂的失利,就失去希望,继续工作继续考就好了,可是孙静梅什么都听不见,很快从魔都搬来了这里。
“她之前一直是模范好学生,言简意赅地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魔都人,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上官玉瞥了白泽一眼,才开口说道:“从小没有受到过什么打击,是可能因为一次失败而深受打击的,但是她突然结婚做全职太太的缘故,至今未知,我们走访过她的亲属,无一人知道。”上官玉又拿出了孙静梅亲戚们的调查记录。
这里没有孙静梅父母的,按照上官玉的说法,自从女儿考研失败,其父母就对她非常失望,加上她突然结婚放弃事业和进取心,父母就彻底跟她断了联系。即便是过年,孙静梅也再没有见过父母,借此其父母也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她丈夫的信息有吗?”光从生平上看,就疑点满满,不知道是怎样心大的父母才能放任不管。陆远却摇了摇头,说道:“调查许久,不仅是小区物业,连买房都是孙静梅自己出现,房产证上也只有她的名字,跟踪了一段时间,确定她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出入。”高天犹豫片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道:“也就是说,不存在‘丈夫’这号人物?”
“也不是。”陆远摇了摇头,看来让他头疼的是这一点。据孙静梅的亲戚所说,是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存在的,不过亲戚们也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孙静梅是闪婚的,没有举办婚礼,男方的情况也没有对亲戚们说过,只是带着对方见过自己家人一面。陆远动了点关系,查到那个男人叫做董原,在三年前就被登记死亡了。
“和一个死人结婚?”高天眉头一挑,现在这个事情,怎么朝着魔幻现实主义策马奔腾的?白泽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无聊了,打了个哈欠,他算是理解,刚刚小栖跑得怎么这么匆忙了。陆远瞄了白泽一眼,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说这是根据小栖提供的线索,查到的孙静梅所谓“丈夫”的工作地点。
老城区,位于商铺楼上的贸易公司。陆远说自己派人去调查过,公司里只有一个阿姨,他问过孙静梅丈夫的消息,对方非常警惕,只说是公司的老板之一,顺着这条线索,陆远倒是查到了公司的法人也姓董。
“这个公司……”看见这张照片,高天险些大叫出声,这就是拥有女偶人的柯严所在的公司、运送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来的公司、以及季晓兰失踪的公司。现在孙静梅的丈夫也是这家公司的职员,单单只是巧合吗?
当高天将这一连串事情都说出来时,房间里的陆远和上官玉都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太过“巧合”就不算是巧合了,只能说这家贸易公司是个替大人物遮掩的遮羞布。“你们打算这么办事?”房间里实在是静得可怕,甚至可以听出彼此间的呼吸声,这是白泽最受不了的情况,于是出言打破了沉默。
正好,关于那个妖怪的分析结果也出来了,证实了高天的说法。那个缸子里,像是干尸的妖怪身体,是个货真价实的妖仆。妖仆都有特殊的印记,不是跟主人家签订的契约印记,就是身上有限制妖力的记号,那只妖怪身上有后者,而且是穆家才有的印记,陆远恐怕到此时才明白,这个秘密任务的危险性。
“先去孙静梅家里吧。”陆远抿着嘴,让上官玉将这个调查结果汇报给陈双程和徐老,自己带队去保护孙静梅。无论孙静梅是购买者还是被害者,但从她每日都会跳楼的举动都非常危险,现在妖怪的身体在这里,那么仅仅留在家里的灵魂和部分妖力,真的还能救下孙静梅吗?
时不我待,陆远和高天赶紧出发。在门口快等睡着的小栖见几人出来,将手里的一张纸交给高天,就说陆远在这里,自己就回去工作了,头也不回地去了妖市理发店。高天则跟着陆远坐上了那辆黑色的面包车,白泽嫌弃车里的味道,独自一个人离开,说是在孙静梅家门口碰头。
“他一直这样?”陆远以为,过了这么久,高天好歹已经跟白泽签订契约了,不然按照妖怪们的脾气,很少有愿意待在人类身边的。高天有些窘迫,契约这个东西,不适合白泽,至少高天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配合镇妖盘压制白泽,这样是无法签订契约的,与其说对方是自己的妖仆,还不如说是自己的打工人、租客。
“他,他脾气确实不好。”高天抿着嘴,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情。陆远懂得自己的这位儿时玩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有继续下去。一行人先要联系物业,最好能以检修的理由,让业主们都在家里尽量别出来,然后就是进入孙静梅家里了。
一行人从电梯出来,白泽就站在孙静梅家门口,从他的表情来看,屋内的情况很不乐观。“别费力了,打不开。”白泽看着陆远指挥人,想要破门而入,赶紧打断,说道:“我试过了,里面的东西在门上下了禁锢。”然后又看向高天,继续说道:“别站着,下楼拿钥匙。”高天这才想起,保姆手上有钥匙,赶紧从消防通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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