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防备心
第6章
哪家的女子更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出这话时，锦被下的手无意识地捏成了拳，不断收紧。
他的问题问住了秦嬛，后者完全没有注意到榻上男子灼热的视线，蹙起眉认真地想了片刻，才道：“兄长见谅，京中女子我也不完全识得，不过杜皇后的胞妹杜与宁，晋华郡主，还有林家三小姐这三位我都见过，一同说过几句话，都是极不错的女子，兄长若是有心，可以相看相看。”
“…...”
怎么说呢，秦嬛抬眼的瞬间，只觉得戎策的脸色可以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戎策深吸了口气，“你倒是真的为我上心相看。”
秦嬛并没有听出其中皮笑肉不笑和暗暗咬牙的意味，“应该的，兄长身居高位，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嗯，如果不是醒来时已经吐出一口淤血，戎策气得生疼的五脏六腑怕是又要被淤血堵住。
站在门外的长亭似乎察觉戎策的脸色不太对，赶紧进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到面前：“主子，可是不舒服？喝口水顺顺气。”
戎策的视线从秦嬛诧异的脸上收回来，抬手捏住茶杯一饮而尽，脸色才稍稍有些缓和。
长亭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自家主子才会有那种脸色，他想着要不要劝三姑娘先出去，可看到戎策那张脸又不敢说了。
唉，南疆一行两月有余，他们家主子应当是很想和三姑娘单独说说话的。
懂戎策如长亭，最终选择出去。
秦嬛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趁早同他说说，让他提起防备之心才好。
于是她问：“兄长可好些了？身子还有哪里不舒坦吗？”
戎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话，睨了她几眼，只道：“无大碍。”
“那便好。”
秦知松了口气，复而又稍稍压了压声音，说：“兄长既知表小姐的事，想必也应该知晓昨日这里发生的事？”
“略有耳闻。”戎策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嬛的语气却又沉了些许：“我知我怎么也算不得戎王府的人，但这些年来姨母教养我一场，我是记在心里的，也是真心实意盼着姨母与兄长好，兄长此番连连遭遇暗害，属实蹊跷，如今兄长苏醒实乃万幸。”
“我想兄长自小聪敏睿智，对这诸多意外心中应当有数，还望兄长往后多加小心防备，珍重自己才好。”
戎策苍白的脸微变，目光深深看进秦嬛那双眼里：“此话何意？迢迢明示。”
“…...”秦嬛语噎，摸不准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回想从前，戎策与戎老夫人和戎厉的关系也并不亲近，若不是南疆身中瘴毒回来，那些人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
秦嬛细想了下，直白道：“戎王府里除了姨母，旁的人兄长都该防着些，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的意思是，连你也不可信，也要防着？”秦嬛发现了，戎策醒来后脑子有些不正常，惯会抓错重点。
她无奈，抿唇：“若兄长觉得有必要，迢迢无话可说。”
“…...”
戎策盯着她片刻，最终像是放弃了什么挣扎似的，收回视线。
他沉声道：“我知道了。”
秦嬛始终不明白，为何她来了之后戎策如此别扭怪异。
她承认戎策长得很好看，那张脸堪比造物主手中的上上品，但也许是因为戎策比她大了六岁的原因，又少年老成，秦嬛在面对他时总觉得很有压迫力，内心底是有些许畏惧他的。
可不得不承认的还有，不论是戎王妃和戎策以前都没有把她当成外人，戎王妃将她当成亲女儿疼，戎策把她当成亲妹妹宠，他们都对她很好，这也是秦嬛一定要护两人平安的原因。
秦嬛越想，越觉得放不下心，她倾身上前，搭住戎策的手腕：“就当让我与姨母宽心，还请兄长切切上心，近来身边需得多安排些护卫才好，凡是入口近身的东西，也得筛一筛，确保安全才可。”
秦嬛以前是那种安安静静，极少开口，很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人，和她现在老妈子式的叮咛嘱咐形成强烈的反差，此举引得戎策多看了她几眼。
现下正值夏秋交替，白日里暖和，夜里清凉，可不知是不是病中，戎策身上凉得很，但此刻他能感知到手腕上的温暖，引人贪恋。
四目相对时，他对秦嬛的叮咛嘱咐作出回应：“好。”
戎王妃回来后，秦嬛便主动起身，让她坐下。也是戎王妃开口，秦嬛才知，原来她是到厨房去了。
“我瞧那些人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阑风，若不然母亲亲自盯着，给你换一波人吧？”
戎王妃也是很担心，凡事能防一万，就怕防不了万一。
戎策却摇摇头：“罢了，就这样吧，我府中一应事物都是当初宫里置办安排的，暗下毒手的人除了想我死，怕还有旁的心思，若动静太大，恐会伤了我与陛下的和气。”
是啊，昨日没想到，今日冷静下来想想，暗下毒手的人不只是想要戎策死，若他不死，昨日之事，也足够他和皇帝心生隔阂了！
秦嬛垂下眼睫，敛去眸底冰冷，暗骂真是居心叵测！
戎王妃还想说什么，戎策却适时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母亲，此事我心中有数，而今我醒来，便交由我亲自处置，您和迢迢莫要担心了。”
突然被点名，秦嬛抬眼，便撞上戎策的眸，那双眸子很深，她一下差点陷进去。
…
秦嬛和戎王妃一走，戎策便将长亭叫进里屋，问道：“长啸进展如何了？”
长亭如是回答：“昨夜里刚收到来信，南疆那边善了后，正在回程路上，至多三五天便能抵达元京。”
戎策颌首，复而又问：“旁的呢？”
长亭心知他指的什么，垂眼恭谨道：“陛下得知主子情况，当时想出宫探望主子，叫李太后与杜皇后拦下了，朝中几位王爷和几位大人也都很…关心主子。”
关心…...
这话长亭自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就更别提戎策了。
戎策靠在床头，轻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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