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动静
第10章
…
日落西山，长生堂主屋内。
戎老夫人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现下头上戴了枣红色抹额，脸上带了些笑意，看得出来刻意收敛了犀利，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也许是她本身就生得可怖吓人的原因吧。
已故的戎老太爷生得英俊，戎策已故的亲祖母生得也好看，他们生出来的戎衡妥妥遗传了两人的好样貌。
戎厉生得也不差，完全遗传了戎老太爷，但听说以前有人议论戎厉长得不像戎老夫人亲生的，叫戎老夫人听见了，直接乱棍打死。至于戎策，戎老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当年那个贱人的神韵，她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孙子。
戎老夫人抿了口热茶，开口时声音仍有些哑：“身子可好多了？”
戎策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垂首：“得天庇佑，好些了，谢祖母关心。”
“那便好。”戎老夫人这么说，心下却是冷哼了声，转而瞥见戎策身边案几上的茶盏冒着热气，他却始终不喝一口，“策哥儿到我这里来，却不肯喝我这里一口茶，可是心里对我这个祖母有什么意见？”
戎策凝眸，态度不卑不亢：“非是如此，只是来前喝过了药，不好再饮茶，祖母见谅。”
“这样么…”戎老夫人笑笑，也没有再上纲上线，只道：“那便罢了，晚些留下来吃顿饭吧，自打音姐儿出嫁，你分府别住，咱们祖孙便没有再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的机会了，我如今也老了，该享受享受天伦之乐，策哥儿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这老人家吧？”
她这么说，把戎策的路都堵了，戎策哪里还能拒绝她？
“自然不会，只是祖母与我二人怕是过于安静，不如将我母亲与二叔，表小姐和迢迢都一块叫过来吧，这才热闹，全了祖母天伦之乐的愿。”
戎老夫人闻言，目光一冷，眼底一瞬间闪过阴厉，复而又快速堆起一副笑容：“你姐姐病了，你母亲今日过府去瞧她，怕是没这么快回来，你二叔与同僚有约，也出去了，连茹和迢迢是姑娘家，策哥儿是男子，她们恐是不好意思过来，也便作罢吧。”
这话叫戎策心里拿捏不准，难道戎老夫人特意逼他过来，不是为了慕连茹？
长生堂让厨房准备晚膳的当口，戎老夫人一直和戎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哪怕戎策十分冷淡，戎老夫人也一直很好脾气。
晚膳上来前，厨房先端了两碗甜羹进来。
戎老夫人说：“巧了，策哥儿方才还说来时吃了药，怕是苦得很吧？这雪耳百合羹是甜的，我素来喜欢，策哥儿正好也尝尝，想必会喜欢。”
戎策目光微深，抬眼看见戎老夫人已经舀着往嘴里送，他顿了顿，也端起来。
旁人看着他是往嘴里送了，其实也不过浅浅点了下舌，便又放回碗里。
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厨房的菜便先后端上来了，二人转到小圆桌去坐着。
戎策心里琢磨着晚膳，没注意到戎老夫人的脸色，更没料到他刚坐下，不等吃上东西，浑身便是一僵，紧跟着昏沉的感觉狂风暴雨般袭了上来！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秦嬛担忧得晚膳一口都吃不下，就在她坐不住，准备亲自出去看看时，有丫鬟匆匆忙忙跑进了她院子。
秦嬛三两步上前：“何事惊慌？！”
丫鬟大喘着气：“姑娘！三姑娘！箐箐姐姐唤我来知会您一声，说长生堂那边出了大动静！”
大动静…
“知道了。”秦嬛当即要赶过去。
只是没等她出院门，便又有一人冲了进来。
是箐箐！
她见着秦嬛便急道：“姑娘！摄政王殿下从长生堂匆匆出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殿下身子不适，老夫人要留他在长生堂西厢房休息，但殿下不愿意，因此发生了摩擦，长生堂的下人们倒了一片，殿下也跑了出来，刚才原是往浮云院的方向来的，不知怎得又绕了路，进了王妃的院子！”
秦嬛呼吸一滞，难以置信戎老夫人竟然敢在戎策面前动手脚，同时也庆幸戎策进的是戎王妃的院子。
她当即道：“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所幸秦嬛的住处距离戎王妃的院子不算远，绕过三两条回廊便到了。
秦嬛带着箐箐到的时候，戎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追着到了戎王妃院门口，戎王妃院子里几个人都守在门口，双方僵持着，一方要进，一方不肯让。
戎王妃院子里的彩霞远远看见秦嬛，眼底一亮，惊呼一声：“三姑娘！”
秦嬛冷着脸，绕过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站到了院门处。
戎王妃把秦嬛当亲女儿，看重她喜欢她，府里人都知道，有戎王妃的喜欢，秦嬛就算不是戎王府的人，也没人敢堂而皇之得罪她，彩霞便是知道这点，三下五除二把她们要强闯戎王妃院子的事情说了，意思是寻求秦嬛庇护。
秦嬛这个人温软，一向待人亲和，然而眼下冷着脸，那双杏眼凉凉地盯着面前那些人，那气势也是实打实的。
只是忽然，她便笑了：“我倒要看看，今日哪个敢进戎王妃的院子，堂而皇之地冒犯戎王府的掌家女主人！”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迈出一步，因为秦嬛的话点醒了她们。
那些人都是戎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但戎老夫人并不是这王府里的正经主人，她自个儿每日的衣食住行也都是靠着戎王妃，就更别提在场的人每月的月钱了，哪样不是要戎王妃来发？
没人敢上前，秦嬛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院子，随即吩咐院子里的人：“关门！”彩霞松了口气，让人把门关上，门外的人碰了一鼻子灰，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秦嬛进了院子，便见东厢边屋子的门紧紧锁着，几个小厮守在门口，满脸肃色。
有人见着秦嬛来，像是松了口气，喊了声三姑娘。
秦嬛正到屋门口，里头的人似乎是听见了那句三姑娘，扬声喝道：“不许进来！”
戎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可见确实是戎老夫人偷偷做了什么，当真是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秦嬛蹙着眉冷哼了声，随即拍了拍门，担忧地问：“兄长，我现下便差人去请大夫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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