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陶家来客
凛冽的寒风在天亮时分逐渐消停，一夜的积雪虽有着暖阳的照拂，却仍是未削减半分。
原本平整的雪面，此时已然布满了脚印。
清晨的万家灯火，在微微地摇晃着，似是在替主人欢迎着四方来客。
新年头一天，兴出门拜年，把喜气互相传播，同时表达新年祝福。
陶家此时大门敞开，昨天下午备好的零食果盘也被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准备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陶家老二被早早叫了起来，陶父嘱托了几件一会接待宾客的事，也有意让他与这些人认识认识。“大小姐新年快乐啊。”
陶森然正在下楼，听到佣人的问候，微笑着点点头。
她今天穿了一个粉色半袄，袄以大襟，七分倒大袖，领子那里镶了一排扣，一系刚好合体，正好体现出了脖颈之美；下穿白色长裙，不施绣纹，朴素淡雅。
佣人这一声问候，将客厅里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陶森然的身上。
陶星衍咧开了嘴，“姐新年快乐，不知老弟我有没有压岁钱呀。”
陶森然从背后拿出一个红包，重重地拍在伸在面前的手上。
佣人们的哄笑着。
“爹，新年快乐。”
“乖女儿。”说着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陶森然笑道:“爹我都几岁啦，还给这个。”
“不管几岁，都还是我的女儿，快拿着放起来，这个比给你弟弟那个鼓，可别让他看见了。”
陶森然点点头，接过来给了佣人:“快放到我房间里，别让少爷看到。”
佣人捂着嘴偷笑，自从少爷小姐回来以后，老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们也跟着高兴。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有客人来了，老何快迎客。”陶穆吩咐着管家。
“是老爷。”
先来的是北亭的警察厅厅长，平时的交情虽不咸不淡，但都是北亭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新年头一天，还是走动些，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相继来的多是些生意人，想的无非是向当地军阀表达一下友好的关系，好求来年多多庇佑。
一看警察厅厅长也在这里，索性聚在这这里聊了起来。
一时之间，陶家客厅里便挤满了人。
陶星衍跟着父亲接待客人们，陶森然则与陪着来的太太小姐们聊天。
“好热闹啊，陶督军果然好大的面子。”
还未看到人，就先闻声音，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骤然停了下来看向门外。
刚才听到声音，陶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待看清来人果然是吴之雄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拍了拍警察厅厅长的肩膀，“今日陶某还有要事，先跟大家说到这里吧，改日再来我这陶公馆，我们好好聚聚。”厅长会意，他认得吴之雄，也算是一方霸主，可惜并不与他们一路。
北亭的安危还得靠陶穆，这点他还是很分得清的。
厅长说:“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
陶穆点点头，吩咐着管家送走了客人。
刚才陶森然与吴之雄对视，显然在昨晚匆忙之际，吴之雄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此时亦是没有认出她.
于是她较为放心地和父亲站到了一起。
陶穆来到沙发旁，指了指，“远道即是客，吴督军请坐吧，星衍，倒杯茶。”
陶星衍早在看到吴之雄时就低着头.
昨晚在隔间里,他虽然也一直是低着头在旁边站着，但毕竟是待了一段时间，难保他不会记住自己。好在吴之雄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陶穆身上，并没有过多地看姐弟俩。
“请喝茶。”
陶星衍把茶放在吴之雄面前。
吴之雄端起茶，先是晃了晃，抬头看了一眼陶穆。
轻笑道:“见陶督军一面还真是难呐，今日若非我亲自登门，日后恐怕再想要见陶督军，只能是在战场上了。”
陶穆也低头笑着，理着袖子说:“吴督军说的是哪里话，我以为你我二人立场都已明了，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啪……”，吴之雄把茶杯重重地扣在桌上。
门外站着的两排兵，同时将枪口指向对方。
陶森然看向门外，握紧了父亲的手臂。“哈哈哈，”吴之雄大笑着。
“陶督军果然是正直，真的是把与我这种人的界线划的一清二楚，只是……”
吴之雄冷眼看向陶穆:“不知陶督军是否真的能承受住划清界线后带来的后果呢？”
说完便拿起茶杯，神情得意地喝下，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和他作对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区区文人出身的陶司令，这后果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晚辈拜见陶督军。”
外面又来了人，还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是这声音在陶森然听起来颇为耳熟，不禁想起了那个人。
陶星衍也好奇地望去，待看到来人后，脸上立刻显出了笑容。
陶穆正疑惑着儿子的表现。而吴之雄早在听到晚辈两词时，就没在意来的人是谁，也没兴趣抬头去看。
“晚辈奉家父之命，特来拜见陶督军，祝陶督军新年快乐。”
摆摆手，身后的张延亭会意，招呼着手下将礼品搬了进来。
陶穆一头雾水，问道:“家父是？”
“家父南亭都督韩维德。”
陶森然身形一震，抬头看向他，没想到正好撞进了他的双眼中，又慌忙垂眸。
吴之雄慌忙地站了起来。
陶穆一听，边看向女儿，边说道:“你是孟城？”
“正是晚辈。”
“这……你……你……”吴之雄指着韩孟城，认出了他就是昨晚从另一个隔间出来的人，一时说不出话。
“原来是吴督军，刚才进门一时没有看到，还请吴督军见谅。”
韩孟城看向吴之雄，虽听着是表达抱歉的话，声音中却充满了不屑。
他看向陶星衍，问:“不知吴督军今日来，有什么事？”
陶星衍会意:“吴督军想让我们识点时务，不然后果自负。”
韩孟城挑眉，“哦，吴督军这恢复的能力果然惊人啊，昨晚还被人打得四处乱逃，今日就这般气定神闲，晚辈实在佩服。”
“你……你在说什么，昨晚……”。
吴之雄猛然看到了韩孟城身后站着的张延亭，指着说道:“他……他……”。
韩孟城轻笑着:“他是我的副官，昨晚我身体偶感不适，怕冒犯了督军，特让他替我去见你。”
“那你为何要待在旁边的隔间里！”
“当然是怕他惹您不高兴，我好出来跟您赔个不是，谁知我这一出来，您就派着人来抓我，着实吓了晚辈一跳。”
陶星衍在一边偷笑，吴之雄脸色很不好看。
韩孟城接着说道:“还不知吴督军刚才说了什么，不如再跟晚辈说说？”
吴之雄说话，看了看韩孟城，又看看陶穆，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陶公馆。
“开车。”
司机问：“督军，如何？”
吴之雄恶狠狠地打向车座:“毛小子，敢耍我。”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急忙从衣服内里拿出了那份名单，展开来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收了起来。
吴之雄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开车。”
好你个韩孟城，骗我在先，今日又如此辱我，他日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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