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个早餐
陶森然在黑暗中看向自己扎针的那个手臂，她醒来就猜自己这是经历过换血而留下了伤口，直到看到韩孟城的手臂后，更加确定。
她在法国时就已经见过这种治疗的方法，只是并不盛行，因为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血去救别人，多半都是亲人之间，才会这样做。
见到韩孟城手臂上的伤口那一刻，她的脑袋其实是在嗡嗡作响的。
她和韩孟城之间算不上是朋友，而自己又一心想与他退婚。
却受到了他这般救助。
她又轻轻地转了下身，面朝着隔在他俩之间的被子。盯着，一直盯着，好似真能透过被子，看到什么一般。
而另一边的韩孟城，也在面朝着窗外的月光，迟迟没有睡意，转过了身来。
两人共同面向着中间隔着被子的对方，虽然被挡得严实，却也能看到对方是面朝着自己的。
韩孟城闭上眼睛轻轻勾起了唇，睡意愈浓。
次日，太阳早早起来报了道。
驻守韩公馆的士兵历来每天早晨都会有一段跑早操的时间，今天也没例外。
张延亭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放了几个暖炉在里面。
得督军早起慰问，特前来为陶小姐坐车做准备。
而此时陶小姐， 还没起呢。
张延亭愈发地体会到陶小姐在自家督军心目中的分量了。
可能照顾好了陶小姐，督军以后都舍不得数落自己了。
想着想着他便笑了，莫名觉得自己不再迷茫。
“张副官。”有个小兵跑着过来找他。
“出什么事了，慢点跑，慌张什么，稳重点。”
他学着韩孟城训他时的样子。
“张副官知道督军去哪里了吗？”
“找督军有什么事？”
小兵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今早报上来的刚入军士兵的名单，请督军过目一下。”
张延亭接过来，大致地翻看了一下，人数要比去年多上不少。
“给我吧，我会交给督军看的，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别再找督军了。”
“是！”小兵愣愣地提起身子抛开了。
张延亭不可抑制地脱下军帽，甩了下头发，又重新戴上。
要多为督军挤一些跟陶小姐相处的时间，欧耶！
二楼，陶森然醒了，而韩孟城已不知去向。
还是昨晚的那个丫鬟，拉开了窗帘，将已完成使命的被子重新叠好放进衣柜。
面带笑容地给陶森然倒了一杯水，开始打扫房间。
原本昨晚的同床就让陶森然羞愧不已，虽说自己是新时代女性，思想也是新潮的，但这样同男子在同一床上而眠，还是一时难以缓过来。
昨晚也是因为自己精神提不起来，又加上夜深，回不了家，霸占着人家的房间，却让人去睡沙发，过意不去，才说出了对“韩孟城”那般无理的话。
等丫鬟拿着热毛巾走到面前，放在她额头上，她才问出了声。
“嗯……韩……督军，去哪了？”
丫鬟依然是笑盈盈的样子:“小姐最近这几天一日三餐都要格外注意，督军去了厨房要亲自为小姐准备早餐。”
陶森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吞了吞气。
稍过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正是韩孟城。
他双手托起一个木盘子，上面有一碟煎蛋盖着几片瘦肉，一碗排骨汤，一碗生鱼汤。
把木盘放到桌上，他伸手触了触毛巾的温度，不是很热了。
将毛巾拿下递给丫鬟，“你先下去。”
丫鬟应着，关好了门。韩孟城将排骨汤先端给了陶森然，“不知你的饭量，伤后第一天早晨先不要吃太多，我没准备多少。”
陶森然接过，看了看他胳膊的臂弯处，已经没有了血渍，虽然穿得是同昨日颜色一样的衣服，却并不是那一件。
“你”，犹犹豫豫地问出口，“吃什么？”
他正眼一直在看着她，气色好多了。
“一会儿送你回去以后，会去军队。”
言下之意就是，不吃了。
陶森然将视线移到还在放着的生鱼汤上。
她抬起扎针的那只手，其实经过昨晚上的休息，已经不疼了，也能用得上力气。
但还是颤颤巍巍地端起那碗生鱼汤，递到韩孟城的面前，“你喝这一碗。”
韩孟城担心她的伤口，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了汤，见她放下手，就欲将生鱼汤也放下。
陶森然见状也放下了排骨汤，“你不喝我也不喝。”
韩孟城微怔了一下，倒有些楞住了。
有点想笑，也果真是笑了，这笑像被水晕染了的水墨画，只一瞬，轻轻松松地便迅速蔓延开来，顺带着连周边的气氛也陷了进去，悄悄地通过空气，走到了陶森然这一边。
他说:“行，我们一起喝。”
他又嘱咐:“你把煎蛋和皮肉也一起吃了。”
陶森然点点头，没有继续劝他吃。
外面依旧有士兵们跑完操的口号声，不知他们还会跑多久。
每天重负荷的训练，都是想要保下一方之城。也曾听到过同一个地方不停地换守城驻军，一波又一波，还总想着清除前波驻军的一切，包括向他们示好的人，与他们有关的事物。
这样几经折腾，老百姓们担惊受怕，叫苦连天。
却还有很多人，对这项事业乐此不疲。
韩孟城抬头见陶森然出了神，用手指敲了敲她的碗。
“一会儿就送你回家，吃完准备准备，我先去找一下治你的医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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