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猜不出来。
是谁在暗中对付云家堡?
再细细想一想,这世上又有谁能动得了云家堡?
真的很可怕的。
他用满腔热情经营着的婚姻,竟是别人故意打造的一个阴谋;他深爱的妻子,是别人手上的棋子;他一心期盼着的孩儿,会成为那场劫难中的牲牺品—橼—
至今,他还记得那一幕:掀开床榻,孩子断手断脚,柔软娇嫩的小身体冰冰凉,妻子被开膛剖肚,死不瞑目,满床的血水刺红了他的眼……
那骇人的场景,是他此生最可怕的噩梦。
那一年,妻女的惨死,令他一度萎靡不振,几近颠狂,直到发现那本日札,他才恢复了正常,然后,他积极投入到查案这件事当中去谒。
他告诉自己,不能让她们死的不明不白。
这六年,他曾多次寻找云沁。
第一,是关心她,生怕她怀着身子受了外人欺负,或是遭了大夫人派出去的人暗算——那女人巴不得她死掉,才好空出秦少夫人这样一个位置来供她的女儿上位。
第二,他是想问云沁秦山关的遭遇,想从中挖出一些可用的线索。
可惜,一直找不到她。
曾经,他还以为,她早已被人害死。
后来从燕姬夫人那边得知,云沁遁于山林之口,清闲度日。
他想去找,没有地址,只好作罢。
昨日,听闻云沁回堡,他是何等的震惊,今日,纵然她不派人来找,他也会寻空来见她——只是没想过,这丫头的境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这越发的说明背后之人的可怕。
云沁呢,因为他的话,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问:
“父亲知道吗?”
“知道!一直在查!没有什么线索!”
“有没有和秦逍说过这个事?”
“提过!”
“他怎么说?”
“他让我别管这事。会惹祸上身。”
云沁不再说话,思绪翻腾。
是的,一个能将怀王逼的差点就死掉,制造了那么一个假相,令萧缙至今都没弄明白谁是背后布杀手的人,那个来历绝对是强大的吧……三哥的能耐远远不如秦逍和萧缙,不插手这件事,是秦逍对他善意的忠告。
“这个事,我会去问秦逍。他一直不曾跟我说过这件事!”
她吐出一口气,心惊肉跳:秦逍可能瞒着她很多事。
“七妹,你见过他?”
云崇侧过头来问。
“嗯。这半年多,见过几回。他已经来了云城,明天母亲过生辰,他应该会来。”
云沁看到三哥投递过来的眼神,有些怪,带着无数疑惑,她也不解释。
“那很好,我已很久没见他了。甚是想念!”
云沁轻轻一笑,道:
“先不说秦逍,三哥什么时候安排我去见见那个活着的堡卫!还有,那个标记,可不可画给我看看……”
“我会找机会把人调到云城。到时带你过去!至于那个标记,我园子里有,等我有空给你看看!”
“好!”她点头:“谢谢三哥!”
“傻丫头,兄妹之间,何以谈谢!”
云崇轻轻道,目光直直的落在七妹身上,隐约的露出几分赞许、欣赏之色。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六年后的七妹,是闪闪发光的,她一定没有留心到,刚刚她虽然用的是请求的语气,但是那种气势,是不容拒绝的,浑身上下逼露着一种号发司令的气场,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不知怎么的,他有一种预感,她会若凤凰一般展翅,他朝,必能笑傲九洲云巅之上——因为,她有秦逍。
能令秦逍如此痴执的女子,自是出色的,独一无二的;只是她的美好,她一直刻意深藏,无人见识了去罢了——想来,那秦逍早早就领略到了她身上那么一份与众不同。
这六年,他一直查不到她的下落,也许是秦逍将她藏了起来。
要不然秦逍怎会一直不娶不纳?
那人必是在等她回心转意!
想到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一,已过适婚年龄,他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七妹,秦逍对你不错,三哥不知道你喜欢的男人是怎样的,但逝者已远去,你还年轻,你今后的日子还长,三哥劝你珍惜眼前人……要是他真不介意囡囡,嫁给他,最一个很好的归宿。三哥是过来人,这样的男人,是打着灯笼你都没办法找到一个的。千万别错过了。”
云崇和秦逍一向交好,也难怪他会这么劝。
这桩婚事,他一直看好。
对于秦逍,他有的是赏识。
云沁不言语,只轻轻一笑:秦逍秦逍,他纵然好,可她的心,好小,容不下时,真是不能勉强,她轻轻一叹,别过了头。
云崇知道这丫头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再废话,伸了一个懒腰,神情已恢复自若,那些悲与痛,皆已深藏,在人面上,他依旧是高贵清傲的云三公子,是云城内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未来堡主最最有份量的竞争者。不过,有嫡母,三哥的前程还是堪忧的。
也许,她该为三哥做点什么,以回报他这多年来的厚爱。
“好了,我要去前面了。中午有贵客来。三哥得去好好招待一下……父亲也在。”
“贵客?谁?”
她听着好奇起来,被云崇称之为贵客,而且能惊动父亲亲自招待的人,真是极少极少,莫不是萧群又来了。
“说出来,名头可大着呢,乃是龙州来客……以前,从不曾在人前现过身,此番是第一次来云城……”
云崇正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云沁咦了一声,豁然抬对,先一步惊呼出来:
“怎么,龙隽之没去京城,反来了云城?”
一道惊利的目光唰的一下往她身上射了过来。
他再次笑了,这丫头果然是不简单的,以前的不问世事,看来是一种假相,如今,她对政治局势相当敏感,这丫头啊,连他都瞒,心思真是深。
“七妹认得他?”
“认是不认得!”
云沁坦然的面对三哥那深深的研究之色:
“不过,我想见这位,已经想很久了!以前还特意去过龙城,可惜一直无缘一见,如今总能见到了吧!!”
最后一句竟似成了喃呢之句,带着云崇听不懂的遗憾和失落。
云沁以前想见这位龙大公子,是认为这个少年极有可能是自己想找的人,在她看了司靖所收集的有关第一家族的资料以后,她对于第一家族便怀上了好奇之心,也曾去过龙城,以司靖之名求见龙拓禹,三次投贴,都不凑巧,一次都没见上龙家家家主之面。
如今,她既已知道萧缙便是龙奕,对于龙氏的向往,自然就淡下了,可对于龙隽之这个人,还是怀着一些好奇,若是认得一下也好。
“三哥,带我一起去瞅瞅……”
她生了期待之心,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公子爷,这十几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不知长的是怎么一副尊容,想如今,第一族还和西楚国打上了仗,还把西楚国折腾的主动修和,这本事,真是牛。
“不太妥吧!那位过来是和父亲谈事情的……”
西楚重礼教,闺中女子,皆不能随意见男子,只有歌姬舞婢才会在宴会上,献舞献媚以助雅兴。一个千金小姐随随便便见外族外姓男子,不合礼法。作为哥哥,他总想维护她的。
“我就在外头瞅瞅,先认得一下长什么样!”
“他长什么,要你惦记什么?七妹,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云沁抿嘴笑:“秘密,以后告诉你。”
第一族,龙族所统领的地盘,被世人称之为龙州,这地方,以前封国自治,如今虽说对外开放,但对商旅在龙州地面上经营买卖一事,管的很严。
同时,龙氏又鼓励商贸,生意往来上存在很大的利得,但,他们主要以输出外为主,谁到龙州做输出买卖,只要得到官方认可,利润相当可观。要是谁敢私下走私,查到一家就封一家,下手绝辣之极。
对于天南地北的商旅来说,他们去龙州地界,做的大都是输出型买卖,采购的东西,多数是当地所特有的,或是特别精巧的,运输出去,多为达官贵人所购买,是故会产生丰厚的利得。
同时,龙州少有饥寒交迫之民,龙州人的购买能力不差,输入生意也好做,哪怕加了官税,依旧有很大的市场,当然,为了保护当地的同类生意,在进口方面,是有诸多限制的。
如此做法的好处是,搞活了当地经济,财富的积累,日益厚重。
比如,云沁开的云裳楼,在那边生意很火爆,不过,再火爆也没用,他们限制多开,只能开一家,而且还不能开在五大城内,用的布料还是当地所特有的——那些条例相当强硬。
总结下来,龙氏非常保护当地经济的平衡,讲究的是良性发展,最终目的是为了促进本地经济实力的积累。百姓生活富裕,才会更爱戴当家人,才会更用心的维护当地的治安。
她现在很想打开龙州市场,这个龙隽之,将来有可能成为那里的家主,这样的人物,有机会认得一下,那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
她推着三哥走,已有些迫不急待,有关龙隽之的那些传闻,在脑子里转啊转的,觉得特别的神奇。
云崇有些好笑,小的时候,她就这样,总爱偷偷的去窥看,现在还是如此,这种感觉,真是很久没有了啊!自打鸳儿过世,他的生活就是一片阴暗,七妹一回来,似乎一下子在他的阴暗世界带来了几丝阳光。
他不觉摇了摇头,却还是纵容了。
结果有点小小的失望,龙隽之没有来。
云佰万和三位儿子等来的是龙隽之的手下丘明,丘明歉然的带来话:龙大公子去了大华寺,据说方真大师今日到大华寺说禅,龙大公子仰慕方真大师已久,听报后半路去了大华寺,云家堡可能得改天过来。
后来,在云佰万的强力邀请下,那个叫丘明的侍卫,替他主子答应,晚上来赴宴。
***
入夜时分,云沁在燕楼陪母亲吃完饭,正于月下聊天,三哥心腹侍卫借着给云歌儿送见面礼,悄悄传了一句话过来,说龙隽之来了,正在前堡和堡主他们夜宴,今夜将入榻在云家堡的虎栖阁,那是云家堡最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入住的地方。
云沁让囡囡缠着母亲讲故事,自己换了一身奴婢服饰,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轻轻松松自后门闪了出去,借着夜色掩护,往前院而去。
龙隽之这个人,太富有传奇色彩,这令她的心情,显得异样的兴奋。
这一刻,她完全没料到,命运的轨迹在悄无声息的发动着重大的改变,她未来的人生,会和这个龙隽之,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
待续!
抱歉,没有存稿了,昨天月末最后一天,忙昏了头,白天没空码,晚上没能顺利完成码字任务,今天只能四千字。
也许有人会说今天放假,为何反而更的少了,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没存稿了,第二个,今天我还得去上班结账,估计又是好一阵子忙,实在没空码。
我只希望上午能忙完,那下午就能回来码明天的章节。在此,还请亲们谅解,并感谢所有以订阅方式支持晨创作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的月票,以及厚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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