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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有很多人,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木,龙,楠。朦胧中,我知道他们在收拾东西,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很细微,在我睁眼的一刹那,我看到的不是木的双眼,而是看到龙清澈的眼睛,带着无比温柔的情感。
“醒了!”声音也很温柔。
“嗯!”我轻轻地回答。
龙赶忙转过头,“阿姨,琪琪醒来了。”然后变自然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走来的母亲。
妈妈扶我坐起来,奶奶也走过来帮我梳头,擦脸。爷爷和爸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就出去了,木他们也一起出去。等他们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的衣服都穿好了,奶奶扶我到窗边,妈妈整理床铺,龙也在理这理那得,感觉像一个家庭主男。
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之后,龙和木一起站在我的左右,同时伸出手,我顿时傻了眼,怎么这样?最糟糕的是,楠也在向我走来。
我急忙叫道:“老爸,你看,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老爸转过身来,顿了顿,看了看我,又看了他们三个,嘿嘿大笑:“好,好,好。我真担心自己没有机会抱我的乖女儿呢?”
依在爸爸的怀里,发现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心理一阵刺痛,而我出于愧疚的心理,不好意思去看走在后面的三个搬运工。但眼角的余光却没有那么坚定,我转过头,相视的瞬间,苦涩地笑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她多了好几道皱纹和一些银丝,我没法想象,他们为了我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车到两旁的景物一闪而过,离开医院,离开繁华的大街,在我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得房子面前停了下来。爸爸从驾座出来,绕过车前,打开车门,准备把我抱下来。
龙却闪现在爸爸身边:“叔叔,我抱琪琪上去,您歇会儿吧!
爸爸看着龙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龙心痛地抱着我,跟在妈妈后面。
妈妈转过身来:“琪琪,你要那儿?客厅,阳台,花园,还是你房间。”
“哦,妈妈,您忙您的去吧!我想在客厅待会儿,龙把我放在客厅,哦,不,是客厅的轮椅上就行了。”
“好吧!龙儿,帮我待会儿琪琪,忙完了我就来。麻烦了。”妈妈转身向龙说道。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们都很愿意照顾琪琪,不用担心。您这么客气,我倒是觉得内疚。”龙很温和的回答母亲。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待啊!”口气明显带有埋怨,但是转眼就笑了。龙也笑了。
妈妈转身去忙别的事情,龙把我放在轮椅上,盖上薄纱。木和楠刚好进来,我怕他们尴尬,连忙招呼起来。
“呵呵,放下吧!累了?张嫂,你去给他们短些饮料来,哦,对了,各自喜欢什么口味的?”
木和楠把东西放下,两人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很自然的摆摆手,“你家里有什么就喝什么了。”
“呵呵,好,那么请坐。张嫂,给我们没人泡一杯茉莉香茶来,提提神。”
“好嘞!小姐。”张嫂答应着就去了。我正纳闷,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老爸就进来了。
“孩子们,吃完早午饭再走,我已经打电话定好了,饭店一会儿就送来。”
估计爷爷奶奶把东西放好了,因为爷爷奶奶也向我们所在地——客厅走来。三人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连忙起来让座。
爷爷呵呵地摆手:“孩子们不要客气,在这里就当是在你们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是啊!随便坐,来吃水果了。”妈妈端着一大盘水果从厨房出来,脸上的神色依旧遮不住她内心的伤痛。
“好啊!”我也趁势起哄。
这么多人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爸爸和龙聊一些龙在国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妈妈也问木和楠的学习和生活。我则和爷爷奶奶讲那些我小时候的顽皮事迹,明明很快乐,明明很幸福,可我知道这是表面的,他们心底的痛该什么时候释放。
饭店服务员送饭来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各自的交谈中,等服务员把菜摆好之后,龙站起来,温柔地把我推向餐厅,而木和楠也只是自然地扶着爷爷很奶奶,我没有发现他们脸上的情绪。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俩对我的微妙疏远,可我——一个将死之人,连身后的那位都没有勇气劝阻,又有什么资格去和他俩牵扯,得到他们的快乐呢?就这样吧!我这个自私的人,依旧在贪恋他们的一切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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