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问我能不能追上,而应该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追上它。”
他满脸张扬自信的望向前方道路,同时对谭惜说,“我在赛车场上有个外号,叫秋名山车神!”
车在顾天阳手里,就像是变成了听他话的玩具。
还不等谭惜看到他做什么操作,他就已经像是在玩赛车游戏一样,从另一边的车道急速向前,超过了原本在前面的车流。
落到一半的车窗外,寒风呼呼地往里倒灌。
谭惜攥紧丝质衬衫的衣领,紧盯着前方的摩托车不肯移开目光。
她离他越来越近了,只是这边的车流量太大,他们之间始终隔着让她无法将摩托车手的模样看的更清楚的阻碍。
顾天阳很久没这么肆意的开过车了,今天有了正当理由,恨不能把他从前在赛车场上练出来的技术都炫上一遍。
“我就说一定追的上吧?可惜我那辆悍马输给彻哥了,否则区区一辆摩托车,根本是小意思!”
他让谭惜盯着前方目标,自己则专心路况,哪怕追进了路况更复杂的隧道,也丝毫没受影响,单看这心理素质,确实是有几分当赛车手的本事。
谭惜现在连敷衍他的心情都没了,她胸口不住的起伏,是呼吸不稳,却又在极力的忍耐。
顾天阳自认识她以来,一直觉得她处变不惊,天塌下来都不会抬一下眼皮,这时见她慌得两眼发直,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想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坐稳了,马上就出隧道了!”
他好奇心向来旺盛,否则也不会在冯总面前三番两次的提出疑问了,这时哪怕是为了让谭惜给他一个答案,都必须追上对方不可。
他打转方向盘,是拿出了跟人比赛时的认真态度。
摩托车的时速跟汽车没得比,但却胜在灵活轻巧,能够在拥堵的车流间轻而易举地找到空子钻出去。
如果不是顾天阳的驾驶技术真的超群,这时早被甩得连车尾都看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这人不会发现我们在追他了吧?”
他心下一横,顶着路上遇到的其他司机鄙夷的目光连闯了两个红灯,是被前方的这辆摩托车给激起了胜负欲。
谭惜下意识攥紧手掌,指甲刺进了掌心也还是浑然不觉,喃喃道:“不会的……”
她心里所想的其实是另一个答案。
先前在医院里也是这样,他明明出现在了她所在的地方,可只要她意识到他的存在,马上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对她避之不及。
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让他连见一面都不愿意了么?
谭惜眼睁睁地看着车窗外的路况变得复杂起来,是他们不知何时已经驶离平坦的公路,往狭窄得多的居民区里去了。
双方的车速都受到了影响,而顾天阳的顾虑尤其多:“不行,这附近限速,我必须得慢点开了……哎呦,我去!”
就快被他追到的摩托车借助地形优势,一溜烟地拐进巷子里不见了。
顾天阳的车别说是继续追了,根本连车头都开不进去,他急忙踩下刹车,在轮胎碾过路面的刺耳声响中不甘心地锤了方向盘一拳:“这也太狡诈了!”
现在他可以肯定,前方那个骑摩托车的陌生男人根本是在故意把车往这种地方开了。
咔哒。
身侧的动静吸引了他注意力,是谭惜不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要跳下去追,结果鞋跟磕在地面上,险些摔倒。
顾天阳连忙探出身去拉住了她:“你不会是要靠两条腿去追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吧?”
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谭惜像是抛弃了理智一般,她哑声道:“你放开我,我一定要看到他……”
顾天阳看她跟着魔了也差不多,哪里敢松手,他焦急地提醒她说:“谭惜,你冷静一点,这附近环境复杂,人多车多巷子还窄,你就算追进去了,知道该去哪儿找那辆摩托车么?”
他说着,一头雾水地往周围看去,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到什么地方来了,愕然的嘀咕道:“老天啊,我们在哪儿啊?”
谭惜因着他这句话,如梦初醒地出了声:“我也不知道。”
泪水伴随着她的话音淌了满脸。
顾天阳是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臂,根本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动摇了,连忙劝道:“是啊,你连路都不认识,这里的治安看起来也不安全,别去了。”
巷子两侧的建筑根本没规划可言,仅仅是房子挨着房子而已,为数不多的空地基本都被违章搭建给占了。
这是一片环境比秦湘湘家所在的地方还要更差的城中村。
谭惜当然知道她一个外来人独自往里闯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但她还是说:“谢谢你帮我追上来,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顾天阳被她往外一拽,险些跟着跌下车去。
他踉踉跄跄的跟了几步,见她执意如此,索性连车钥匙都顾不上拔,快步冲到她面前说:“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
话说到一半,他愣在了当场,无论如何也讲不下去了。
谭惜满脸泪水,正在无声的哭泣,她力气比不过顾天阳,根本甩不开,尝试无果后,嗓音发颤抖地哀求说:“算我求你了,让我去吧,我……我看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泣不成声,把短短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顾天阳最招架不住女人的眼泪,这时对上谭惜盈满泪水的大眼睛,第一反应是挪开目光不看她,可是她整张脸都被哭湿了,就连身前的地面都被滴落的泪水浸出了斑斑痕迹。
这根本不是想不看就能避开的。
顾天阳的心像是被泪水砸到一般,渐渐的也软了,最终不知所措的说:“你别哭了,我跟你一起去还不行么?你等我一下,我拿上车钥匙。”
谭惜应过一声,身影恍惚的看着他上车又下车,然后跟她一起往巷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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