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彻直接了当的认下：“是，顾总对此感兴趣么？”
他微微攥紧了双手，是想赌一把，赌顾天阳无法把跟谭惜相识相知的事同父亲讲出口，可他赌错了。
顾敬之知道，并且压根就不在意的说：“我得谢谢周总，要不是因为你，天阳也不会认识谭惜这样的好女孩，她工作能力强，为人也能管得住天阳，总算是让我能放下心病，安享晚年了。”
相比于谭惜跟周屿彻的纠葛，他还是更看重她的为人和工作能力，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值得去刨根问底的东西。
他甚至对顾天阳说：“周总是你们的媒人，你们小两口一起敬他一杯吧。”
这个称呼无异于是往周屿彻心口猛扎了一刀。
顾天阳老早之前就这么称呼过周屿彻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后，他的底气更足了一分，站起身来亲自斟了三杯红酒，一杯推给周屿彻，另外两杯分别留给了他和谭惜。
谭惜微笑着接过，然后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两人的动作中已然有了默契，就好像今天不是出来吃一顿便饭，而是在以新人的身份向来宾敬酒。
周屿彻被这一幕刺痛了。
偏偏顾天阳还要站着再补一句，他笑嘻嘻的说：“彻哥，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给你这个媒人留个观礼的好位置。”
周屿彻目光冷到了极致，像是压根没听到一样不肯动弹。
他身侧的丽萨感到不明所以，小声提醒道：“周总，小顾总和谭副总都在等你呢。”
周屿彻这才不得不抬起了目光，他没有看顾天阳，而是定定的凝望着谭惜，仿佛在问她，你也要逼我么？
谭惜的目光沉静如水。
顾天阳挂着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周总，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应酬太多，变的不胜酒力了？西餐厅也是有红茶的，不如我们以茶代酒？”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反正他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周屿彻。
周屿彻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来想要去拿酒杯，结果手肘不知怎的擦过桌布，将它带成了皱巴巴的模样。
下一秒，酒杯在被他拿到手里之前，先顺着桌布发生的变化倒了下去。
啪嚓。
高脚杯碎了一地，酒红色的液体也蔓延开来。
包厢附近的服务生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敲门查看情况，他们发现只是碎了一只杯子，松了口气的同时，迅速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整个过程中都没人说话，只有丽萨向服务生说了“谢谢”。
等包厢门再次关上，周屿彻低不可闻的冷哼一声道：“小顾总，看来这杯酒是喝不成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毫无歉意的说完这句，目光中多了分戏谑，只要他不愿意当这个媒人，谁都没办法。
谭惜维持着站姿看完了这出闹剧，她似乎是有些累了，将手中举着的高脚杯放回到了桌面上，但是对周屿彻目不斜视，只问顾天阳：“这酒还敬么？”
她没有去观察顾敬之的态度，因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已经是他考验她和顾天阳的试题了。
顾天阳一改从前怎样都好的纨绔做派，认真道：“当然要敬，我是真心感谢彻哥的，要是没有他，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谭惜现在再想起大半个月之前的那个晚上，只觉得恍若隔世。
那时的她曾以为暗无天日的日子永无尽头，要一直等到周屿彻玩腻了才行，可现在她竟然已经走出去了。
许多从前迈不过的坎，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顾天阳对上谭惜眸中的光芒，料定她也会赞同自己，当即取过一只服务生补上的干净酒杯，重新斟好酒，往周屿彻所在的方向推了过去：“周总，我们一起敬你。”
红酒在杯中荡漾许久，直到恢复了平静，也还是没有被人端起。
这次周屿彻想要再不小心摔碎杯子，非把桌子一起掀翻不可，他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一线，就连脸孔也显出了苍白。
没有人催促他，但是顾天阳发出了一声轻笑。
周屿彻怀疑谭惜也在嘲笑他，可他扬起脸对上她的目光，发现她根本是在神游，竟然是压根就不在意他的反应。
这比讥讽他还要来的更气人。
一桌人的表情都在顾天阳不肯撤回的酒杯和周屿彻的沉默中僵住了。谭惜总算有了要回神的意思，她看向顾天阳，似乎要示意他收回手，由她先敬周屿彻这杯酒。
周屿彻毫无征兆的豁然起身。
丽萨吓了一跳，小声问：“周总，你怎么了？”
他该不会真的要掀桌吧？
周屿彻在其他人表情各异的注视中丽萨说：“我们走吧，你下午不是还预约了美容院，要去护肤么？我陪你一起去。”
丽萨有些茫然的说：“今天下午……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虽然她也是刚知道的，但看在周屿彻表现的实在是不对劲的份上，还是跟着站起身来，是要跟他共进退。
周屿彻目光中带着含义，勉强维持着礼貌说：“顾总，合作的事就改天再谈吧，等到把负责人定下来再聊也不迟。”
顾敬之目前占据上风，自然不会不乐意，他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看到你跟丽萨感情这么好，我也放心了，兴许你们的好事会办的比天阳和谭惜更早。”
周屿彻以笑作答，但在转过身去的一瞬间，他面上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厢门被重重关上。
谭惜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是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然后看了一眼对顾家父子说：“不好意思，我得失陪一会儿了。”
顾天阳注意到电话不是周屿彻打来的，他打消了陪她一起的念头，跟父亲一起留在包厢里。
顾敬之主动打破了沉默：“你看出什么不对劲没有？”
“我早就看出来了。”顾天阳有些颓唐的靠在椅背上说，“彻……周屿彻他还是很在意谭惜的，当初说她是个麻烦，想把她甩开八成是在讲气话，但我是当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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