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尔在公寓待的第三天下午, 去医院复查了一下腿部和脑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回了她和季泊辰的家。
她没有提前给季泊辰发消息,只是在家里等他下班。
季泊辰回来得很准时,打开门发现屋里有灯光的时候, 眼睛一亮。等看到梁诗尔就在客厅里后, 他立刻冲了进来,将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直到梁诗尔皱了眉头, 伸手将他推开。
“我今天回来是想跟你商量我们财产分割的问题, 商量完后我会搬走, 这里你暂住。”
“诗尔, 我会处理完的。”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道,“之前的事会消失的干净,不会有那个孩子, 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什么恢复原状?”梁诗尔冷冷地看着他, “你出轨了, 这是事实。”
“我从来没有爱上过别人……原谅我好不好?”他又抱住了她, 因为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便是吵架最猛的时候,她也没有用此时这种眼神看过他。
他是真的害怕她这样的眼神。
“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这样, 我以后绝不会了, 我爱你, 我只爱你……”
他抱得很紧, 紧得梁诗尔感到心脏那股痛意又卷土重来,她深呼吸了一次才开口道,“季泊辰,你如果那么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你在对她纵容对她好的时候,也没有想起过我吧?你应该很享受,享受新鲜感带来的刺激。”
“……”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既然那么喜欢人家,那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只上了一次床啊。听着也不像实话,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不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真的只有我喝醉的那一次,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脑子糊涂了,发生那件事后我一直很后悔。你说我那次为了给她过生日没有回来跟你吃晚饭……不,我当时只是心太乱,想让自己冷静冷静才没有立刻回来找你。”
季泊辰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他赤红着眼睛看着她的样子,更像是年少时在她面前做错事,讨饶求原谅的模样。
可怜兮兮,满是忏悔。
以前,梁诗尔总是会心软的。
她看不得他哭看不得他难过,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麻木。
她好像就需要看他这样忏悔这样求饶才能舒服一些。他越卑微越可怜,她的痛才能减轻那么一点点!
“那后来呢,那趟出差回来后你不是给她租了房子,买了礼物,还上她家去吃她做的饭吗?”
“那次事情后,我想弥补她一些,算是为这件错事买单……”季泊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也承认……我去过她家,吃过她做的饭。诗尔,这一年多来我们总是吵架,你也很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能跟我在一块,我有时候……会很怀念从前的我们。也许是因为这样,我对她才多了一份恻隐之心,我觉得她很像大学刚毕业那段时间的你。所以跟她在一块的时候,我一时会觉得温暖,放松。但仅仅只是这样,我可以发誓,我再没有碰过她……”
梁诗尔眸光微动,听笑了:“所以你因为跟我吵架了,就在别人那里找温暖是吗。也是,我现在不会去做饭,也没那个时间天天把饭喂到你嘴边吃,我不是你心中的贤妻良母。季泊辰,那你发现没,她很听你的话,而且她贤惠,也愿意为你生孩子,她有所有我现在没有的特质,她很适合你。”
季泊辰喉间收紧,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否认她的言论,不想让她离开。
但梁诗尔又怎么愿意留下,她抬眸看他,冷声道:“我们离婚吧,你下周就选个有空的时间,我们去民政局。”
“不可能。”
梁诗尔却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且看样子现在跟他也谈不了什么财产了,干脆拉开他的手径直往衣帽间走。
她把柜子里自己最大的行李箱拿了出来,一言不发开始往里面丢东西,最常穿的衣物、护肤品、生活用品。
等她拉上拉链回头的时候,看到季泊辰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她。
“父母那边我晚点会去说,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跟他们说。”梁诗尔把行李箱带上,朝门口走去,“但是去民政局不能晚,下周就要。”
“你别走!”季泊辰把她的行李箱按住了,“梁诗尔,我不同意离婚。”
“你必须同意。”
“我不会同意!”
“随你,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走起诉,放开。”
“我跟她不会再有关联,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我会分得清你和她——”
“我让你放开!”
季泊辰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着:“诗尔,我不需要一个人多听我的话,不需要她贤惠也不需要她给我生孩子,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我——”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中止了他的话语。
梁诗尔放下微微发麻的手,在他呆怔的神色中,用力地抽走了自己的行李箱。
“季泊辰,我管你需不需要,这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
梁诗尔搬到了另一个小区的房子里去了,这间房子虽然位置也不错,但不比他们现在住的大平层,是三室两厅,装修比较旧了。
这里是他们刚结婚那会买的房子,后来没住后,租了出去。
两人婚前婚后房产不止这两套,但这套房凑巧上个月租户退租,家具什么都是齐全的,所以她昨天让人来打扫了一遍后,能拎包入住。
因为出车祸的事,她已经跟公司请了好久的假,如今搬到这里,不管心情怎么糟糕,也准备明天去上班了。
洗漱完后,她铺好了从家里拿来的四件套,关了灯。
手机响动,她在黑暗中看到季泊辰又给她发来的语音微信,她一律没有点开听,只回复了一句【定好时间告诉我就行,其他的我不想听】便把他单独设置了静音。
没有拉黑,因为在真正离婚之前,他们还需要有联系。
第二天,她收拾好了心情,去公司上班。
因为出车祸的事同事都知晓了,所以前来关心了一阵,梁诗尔一一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拿上电脑和部门的人开会去了。
她继续用工作填充满她的脑子,离婚的事,再想她就要爆炸了。
今日的会议内容有一部分是在说之前的恋爱游戏,所以开完会回来,梁诗尔也想起了去江屿川家看看一事。
这事因为她的私事已经被搁浅到现在,也需要推进一下了,于是她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明天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是否在家。
江屿川知道她想做什么,回复她在家,可以过来。
梁诗尔说了谢谢,接着,手机响起,是季泊辰母亲给她打来的电话,
梁诗尔第一个念头就是,季泊辰可能已经跟葛佳清说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但接起后,发现葛母是来问她最近要不要回去吃饭的。
葛佳清说她刚学会煲一道很好喝的汤,让他们回去吃,补补身体。
季泊辰的父母除了偶尔催生让她有些烦躁之外,其余时候对她确实很好,经常会给他们家送熟食过来,也时不时给她买礼物。
梁诗尔有时候会在他们的身上,感知到自己父母都没有给过自己的那种关怀。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没有选择在当下直接就说明他们的情况,只道自己最近有些忙,没法回去吃饭了。
葛佳清听罢也不勉强,嘱咐她一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后便挂了电话。
但她并没有放弃给他们煲汤,第二天下午,她让正好要去学校的季延阳顺路把她刚煲好的汤送到哥嫂家里去。
季延阳是知道他们家密码的,他寻思着这个时间点哥嫂肯定都在上班,便给季泊辰和梁诗尔分别发了语音说给他们送汤过来了,而后自己解锁进门。
但没料到的是,他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季泊辰。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但屋内窗帘却紧闭,整得跟大半夜似得乌漆嘛黑。
季延阳惊了惊,叫了声哥。
沙发上的人抬眸看过来,看了一眼,又跟没看见他似得,偏过了头。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哥你这个点一个人在家喝酒呢,怎么了?”
“你来做什么?”季泊辰声音有些沙哑。
季延阳把一锅汤放好,折回来道:“我给你们送吃的,妈做的,我以为你们不在家来着……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季泊辰手机没看,直接道:“送完了就走吧。”
季延阳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了,皱了皱眉头,问道:“嫂子不在?你这样是……跟嫂子吵架了。”
眼前坐着的人没有回答他,但这就相当于默认了。
季延阳立刻不满道:“你干什么事惹嫂子生气了啊?而且惹她生气了坐这喝酒干嘛,还不去道歉认错。”
“我怎么没道歉认错了。”季泊辰像被扎到了一般,哑声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她手机不接信息也不回了,我要怎么办,我还要怎么办?!”
“怎么会,嫂子对你最心软了!”
这么些年来季延阳也看到两人相处的模式,很多时候看似他哥很让着嫂子,但实际上是嫂子很宠着哥哥。每次吵架,只要哥哥稍微示示好,软声哄几句,嫂子总能原谅他了。
他一度还超级羡慕呢,哥哥能有这么好的老婆。
“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嫂子怎么会这么生气啊……”季延阳随口道,“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很对不起她的事?”
说完后,坐在沙发上的人竟然没有吭声。
季延阳愣了几秒,脸一下子就黑了:“哥,你没那么神经吧。”
——
下午三点多,梁诗尔跟手底下的人交代了一声,自己要去采集一些素材,便出了公司。
江屿川给了她地址,她按着导航开进了中心湖边上的那片别墅区,独门独院,楼与楼之间离得特别远,难怪他可以在家里毫无顾忌地装个音乐房。
到他家门口后,她给江屿川打了个电话。
很快,她就看到江屿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穿了件灰色的圆领卫衣,黑色的休闲裤,脚上踩着双居家的拖鞋,插着兜走了过来。
梁诗尔按下副驾驶的窗:“我车停哪?”
“地下车库,我带你。”江屿川拉开她的副驾驶坐了进来,“往前开,这个门进,对……就从这下去。”
梁诗尔听着他的指挥,把车停在了其中一个停车位上,看着边上另几辆车,她才突然想起问一句:“你家里人今天在家吗?”
“我一个人住。”
“喔……还好。”梁诗尔笑了下,“我还怕东西带少了。”
“什么东西?”
梁诗尔开门下车,绕到后备箱:“水果,还有一束花。”
江屿川站在一旁,看着她弯腰去捧里面的鲜花。也看到长发因为她的动作擦着脸颊滑落,又被她单手勾住,撩到了耳后。
她今天应该只化了淡妆,皮肤白净,唇色特别浅,与手里捧着的粉白色鲜花相得益彰。
“给。”
水果递到了他面前,江屿川迅速回过神,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用不着带礼物。”
“第一次去别人家,不好意思空手。”
江屿川只好接过,“好吧,谢了。那上楼?”
“嗯。”
“对了,你腿确定都没事了?”
“没事了。”
梁诗尔跟着他进了电梯,到了一层后,换上了江屿川拿过来的拖鞋。
“这里就是客厅了,随便参观。”
梁诗尔点头,扫视了一圈,这一眼下来她便觉得她这趟来得不错,因为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主唱“工作区和生活区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一个空间。
一层几乎全部都打通了,面积很大,厨房做成了酒吧吧台的样式,东西摆放较为随意。沙发毛毯区边上放着一台钢琴,地上还有一些较为冷门的乐器。
往西边的位置还有个隔断区,里面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但除了旁边满面的书架像书房,其余地方就充斥着音符的味道了。
长木桌居中,上面摆着作曲的各种设备,而木桌前方,则是曲面的玻璃窗,延伸到了顶部,像阳光花房的一角,视野非常开阔。
“你家设计很特别。”梁诗尔由衷地说道。
江屿川闻言心里挺开心,突然觉得前两年死逼着设计师按着他的想法来设计这里完全是正确的,“还行吧。”
“那你平时就在这里谱曲?”
“大部分时候,如果是跟他们一起排练或者我自己练歌的话,另外一边还有个音乐室,那里有齐全的音响设备和乐器。”江屿川道,“你现在可以拍照片,之后方便当素材。”
“你这没什么隐私吧?”
“看到有什么隐私你别画出来不就行了。”江屿川无所谓道。
梁诗尔被他随意的态度弄得轻松了些,“行,那我拍几张。”
她掏出了相机,在这个像花房又像书房的工作间拍了好几张照片。
江屿川就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等她拍照,中途还偷偷望向旁边的反光玻璃柜,抬手轻抓了两下头发。
今天他没有出过门,但因为梁诗尔要来,他特意摆弄了发型,伪装出一副居家但又不随意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有够做作,但又无法克制。
后续,梁诗尔在一层的空间拍了很多照片,如任柯上次所说,这里比起他们四个真正的工作室,确实更贴近且更能看出一个主唱的个性和生活方式。
她觉得脑子里的人设形象瞬间更为饱满了。
“楼上是什么?”梁诗尔心满意足地收起相机,问他。
“我的主卧。”江屿川说着的时候,已经往楼梯方向走。
但梁诗尔停在原地,没有动。
江屿川回头看她,“怎么了?”
“主卧就不看了。”梁诗尔笑了笑,“这过分隐私了。”
江屿川愣了下,几乎是下意识道:“没事,你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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