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今月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
再抬头时，她看起来已经和平时无异。
只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问：“没有就没有吧。我从前爱吃，现在已经不爱了。”
这话说得平静，似乎并没有掺杂多少感情在里面。
但对面的晏云舟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窗外，视线定在了某个地方，语气晦涩不明。
“听起来，你似乎还在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不是应该的吗？”秦今月问。
明明只是两周没见而已，她却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白日里的时候，她一切都很好。
不会难过，不会愤怒，不会不甘。
还会笑着应对晏舒尘和自己的父亲，应对每一个同事，应对万事万物。
好几次，连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她已经不会为了晏云舟而难过了。
可一到晚上，那些被她反复压抑的负面情绪就会汹涌地朝她反扑过来。
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压得她几乎心肝都在颤抖。
可偏偏她睡得很好。
只要她想睡觉的时候，她都可以随时入睡，并且睡眠都很好，很沉。
新的一天起床，又是脸色很好的一天。
如果不是确定昨晚的自己心痛难忍，几乎连秦今月自己都要以为那些悲伤都是自己的错觉了。
这样反倒更折磨人。
因为连悲伤说出去，别人看了看你的脸色，都不会觉得你的悲伤会有多难过。
秦今月只能一个人消化。
她怎么会不生晏云舟的气呢，她简直快要难受死了。
听到秦今月这个话，晏云舟脸上的表情也紧绷了不少。
“是挺应该的。”
秦今月听到这话，又气又好笑，她也勾唇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特地来嘲讽我吗？”
晏云舟依旧看向窗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他指尖轻轻动了动。
“我没有这个想法。”
又问，“路南说你在禾宴工作，是为了帮晏舒尘完成一个单子。你们......在一起了吗？”
光听这一句话，秦今月就知道他让路南紧禾宴，多少带了些监视自己的意思在。
她冷哼着扯了扯嘴角：“如你所愿，我们在一起了。”
晏云舟眸底的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
那短短的一瞬间，浮过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了。
也太快了。
以至于秦今月发现后想要仔细去看看，却只一眨眼，就被晏云舟给遮掩了过去。
他轻轻一笑，带了些自嘲：“恭喜。”
秦今月不知怎么的，听见这两个字后，心里也跟着一涩。
她垂下头，“所以你到底找我来要干什么，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不想听到晏云舟那样说。
晏云舟的语气像是骤然间染上了几分疲惫，低沉了不少。
“我来，是想问问你昨晚的情况。”
就只是这样吗？
“就只是这样吗？”秦今月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
她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忍不住质问：“昨天街上有那么多人，你有那么多人可以问，你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去，只要你晏大少爷动动手，就有一大堆人争着抢着替你去问，所以你费了这么大劲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其实连秦今月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
但不是这些，她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
说着说着，心底里的怒气逐渐上涌，让她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就因为一个你随便从哪儿都能得到的答案的问题，你费尽心思，在我的同事面前把我带了过来？哪怕我已经逃到江城来了，你也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
“我已经像个真正的失败者那样，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城，离你和苏渺渺的幸福远远的了，我也愿意祝福你们！可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晏云舟，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吗？”
那些挤压许久的愤怒一说出口，怒火都消散干净了，内里深藏着的，字字句句都是委屈。
秦今月委屈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晏云舟，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能彻底地远离我的世界！”
听着她的控诉，晏云舟几乎快要被秦今月眼里的悲伤吞没。
他的心脏同样传来一阵钝痛。
这种痛苦仿佛是一股冰冷的利箭，让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如同被厚重的铅块压迫。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他的视线一寸寸描摹秦今月的面孔，似乎要将她深深烙印进自己的心里。
良久，一直等到对面秦今月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才终于哑声开口。
“好久没有见你这样凶的和我说话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眼里还带着几分宠溺和留恋。
听到他的话，秦今月再也没忍住，前所未有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灵魂，她终于哽咽着，捂着脸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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