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y在夜里醒来。
几乎是他刚动，趴在病床边的黎喻歌便立刻抬起头。
“你感觉怎么样？渴吗？”
Antony没有回答，先关注的是自己有没有暴露真实面貌给她。
他抬了下手，可一手包扎，一手挂吊针，他没能摸到脸。
黎喻歌知道他在意什么。
“我没看你的脸。”
当时成俊提到这一点，所以确认Antony没事后，她先去回林殊电话了。
后来，又配合警方做了笔录。
“我没事。”Antony放下心，“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这下，轮到黎喻歌不说话了。
她不愿意回想白天那惊险的一幕，可她怎么也忘不了Antony扑过来的那一瞬。
黎喻歌心想，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每次她遇险，他总会及时出现。
“傻不傻。”黎喻歌半垂着头，说话带上了鼻音，“你要是因为我没命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没了我，你不能活？”Antony提炼重点，换了种说法。
她那句话里包含的情愫，一下变得更加鲜明强烈起来。
黎喻歌心一下一下跳的厉害。
稍微想了两秒，她没有否认。
黎喻歌本来就喜欢他，喜欢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今经过商场这件事，再要她言不由衷，她也做不到。
只是眼下，她不是很愿意讨论这一话题，便道：“我替你兑点温水，饿么？”
Antony拒绝了，吃吃喝喝势必要摘口罩。
“事态发展怎么样？”他问，撑着手要起来。
黎喻歌赶紧靠近扶他。
这时候，她也不考虑什么避嫌不避嫌了，两只手臂都去环他肩膀。
几乎是头贴头地将他半扶半抱坐起来。
“你……”Antony心头一动，想问什么，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措辞。
黎喻歌弯身将被子掖到他腰腹周围，“上社会版头条了，各界都挺关注的，我已经被叫过去问了两次话了，现在讨论度久高不下，医院里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Antony没有言语。
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事作风，除了凌安渡，他想不到别人。
可是，要告诉她吗？
Antony抬眸，留意到她眼底的疲惫，还有微微泛白的嘴唇。
他知道，喻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一定吓坏了。
黎喻歌感受到他在看自己，想了想，提醒：“明天应该就会有人来找你问话，你身体撑得住吗？”
“我身体没那么弱，你只需要把我当做能遮风挡雨的树，给我更多的信任和依赖就好。”Antony无奈。
黎喻歌强打精神，看了眼快滴完的吊针，“那我先休息一会儿。”
Antony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她。
他一手撑床，往一侧挪了些。
配合他的动作，黎喻歌掀开被子，取暖一样偎向他，把被子的一角搭在自己腰间。
Antony深深、深深望着她，半晌没有动。
他知道，这次共同经历生死以后，他们之间的很多东西，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闭上眼睛时，黎喻歌带着困意，问出心里话：“你能陪我多久？”
她问的是她睡着以后？
还是……
Antony心口发紧，犹豫要不要将话说出口。
“我希望是永远。”他说。
弯起唇角，黎喻歌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好巧。”
她安心贴向他，意识很快被困倦吞噬。
只留Antony凝眉思索，她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
次日。
病房门被推开，黎喻歌缓缓睁开眼，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曹文杰那边，你不用再担心。”Antony边走近边说。
黎喻歌心不在焉点头，她已经默认，宫熠勋知道的事，等于Antony也知道。
“你的伤没事吗？怎么忽然就乱跑？问过医生吗？”
Antony定定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床侧弯腰，隔着一层口罩轻轻亲吻她发顶，“我爱你，喻歌，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不止她想确认昨夜是真是假。
他也想确认。
人生走到这里，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一样犹豫跟忐忑。
黎喻歌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她仰起脸，然后笑着跪立起来，就着他弯腰的姿势，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亲他的眼睛。
“所以，合约作废喽？”黎喻歌偏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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