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歌抽手，不说话。
那时候还远没有确认关系，她常常怀疑自己是单恋。
所以每次想送他点东西，总要想破头皮，找各种看起来“若无其事”的借口。
在她沉默期间，宫熠勋又想起一些细节。
他绕到她面前，要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说的那些‘顺便’、‘买错’、‘买多’，其实是你花了心思，特意要送我的？”
黎喻歌眼睛转向一边，在这个情境下被问起这种事，多少觉得别扭。
“到底是你蠢，还是你觉得我蠢？”
她不想提其他，低着头单说香水的事：“哪个女人买错男士香水，会买成不同品牌不同款的两瓶？”
而且那两瓶香水她不是同时送的，是头一天送了一瓶，隔了几天又看上另外一瓶。
她以为他能察觉什么，觉得自己也算是暗恋期间，正常的暗示了。
后续还观察过他。
结果他真是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到了现在才来问她，并且明明都清楚一切了，还非要让她亲口承认。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黎喻歌耳根发烫，羞赧在心底绕上一圈，吐出来时就成了气恼，“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宫熠勋不放过乱她心的机会，“没有什么比你的心意重要，我想知道，你之前还因为我悄悄做过什么吗？”
被问得梗住，黎喻歌往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距离。
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分尖锐，“有也是针对Antony的，不关你的事。”
“那就是有过。”宫熠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的反应他也喜欢，连带着心里总绷着的一根线，终于稍微松了松。
黎喻歌更加恼羞成怒，干脆不躲闪了，直接迎上他像是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宫总，你还记得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记得。”点到即止，宫熠勋站直，又是那副淡漠冷峻的样子。
只是面对她，他出口的话听起来正经严肃，理解起来，却和正经严肃不沾边。
“但你扰乱了我，我情不自禁。”
黎喻歌：“……”
太不要脸了。
到底是谁坚持要扯不相干的事？
又是谁扰乱了谁？
她瞪视他，愤愤不说话。
和她不同，宫熠勋好似吃了颗定心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自如收放情绪。
“走这种路，腿会不会疼？”他问。
直通工厂的小路细长又不平，行车困难，也不好走，他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关心。
但落在黎喻歌耳朵里就不太对味。
她摇了摇头，拒绝他的手，暂时不想理他。
宫熠勋不勉强她，落后半步，和她保持一个伸手就能搀扶的距离。
小工厂一共就三间板房。
外头站着的七八个私保，都是熟面孔。
黎喻歌大致看过几个人，像个下基层视察的领导，领着下属宫熠勋走近，还没开口，已经有私保卸了其中一间板房的门锁。
“人在里面，一直挺老实的。”
这话是对着黎喻歌说的，她只能点点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就怀着道不明的情绪，直接进了门。
大白天板房里还开着灯。
照亮空荡荡长方形的房间。
蒋茜侧腿坐在旧床垫上，穿着最不起眼的衣服，毛糙没有光泽的长发披散，眼睛无神，下巴上还有伤。
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养尊处优，只出入上流场所的精致大小姐，整个人是灰色的，脏兮兮的。
黎喻歌望着蒋茜，心里有讨厌也有恨，唯独没有同情。
“张秋雨被你们藏在了哪里？”她问，语气还算平静。
蒋茜不回话，甚至没有看她。
一双浮肿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盯着她身后的男人。
宫熠勋眼神冰冷，面沉如水，静静站在黎喻歌的身后，像个争当骑士的国王，俯首退位，甘愿作为守护者出现。
而就是因为他的保护，黎喻歌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可他明明是她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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