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顾砚深的眼神很有压迫感，陆晚颜抿着唇，没有开口。
“说话。”顾砚深捏着她的脸，逼问道：“怎么现在哑巴了？”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耐心。
从昨晚到现在，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司叙文跟陶萱的话。
孩子没了确实不能完全怪陆晚颜。
所以他耐着性子，想等人养好了身体再谈其他事。
“三番四次挑衅我，是为了什么？”
顾砚深咬着牙，将她的脸强行面向自己：“说话，陆晚颜。”
“放开我！”陆晚颜瞪着面前的男人，偏不肯低头：“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合作而已，现在你不必再费尽心思算计如何利用我的孩子了！”
本来这个孩子就是个错误。
陆晚颜眼眶微红。
或许这是上天在惩罚她的草率吧。
“你错了。”
顾砚深冷笑一声，松开手，起身低头看着她：“你从来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半俯在病床上的陆晚颜身体僵住。
顾砚深无情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这个孩子是你在顾家能利用的资本，而不是我。”
男人冷漠的声音让陆晚颜脑中回想起手术室内的嘈杂。
仪器的声音，陶萱自责的哭声，陆芊芊嚣张的笑声……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
回头盯着男人，尖声道：“是啊！所以现在孩子没了，你满意了吧！？”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微微俯身，跟陆晚颜带着憎恨的目光静静对视。
“对。”他缓声道：“我还要谢谢你的愚蠢，帮我解决了将来那么多的麻烦。”
“陆芊芊随便编的那几句话，只有你才会上当，这个孩子没了，都怪你自己。”
没等陆晚颜反应过来。
顾砚深继续说出残忍的话：“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这几句话让陆晚颜觉得更加痛苦。
她捂着耳朵，哑声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顾家是那么好呆的吗？”
顾砚深却没离开。
他抓住床上人的手腕，强迫她继续听自己说话：“顾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如果不防备别人，别人就会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你。”
“我早告诉过你，是你自己太蠢。”
顾砚深在很早之前，就这样告诉过自己。
在这种环境下软弱有用吗？
想要害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软弱或者善良就对你手软。
“我爸妈都会被人故意害死。”情绪在失控边缘，顾砚深极力克制住自己去戾气，一字一句道：“更何况你？”
顾砚深的话让陆晚颜觉得尖锐又刺耳。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浑身都在发抖。
一张漂亮的脸如今却尽显憔悴。
顾砚深望着她苍白的脸，心口如针扎传来细密的疼痛。
他松开手。
不知道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是被陆晚颜的样子触动。
“协议作废。”他的声音冰冷：“养好你的身体，出院后我会让助理把新的离婚协议书拿给你签字。”
说完这句话，顾砚深没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
病房门被关上，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晚颜却浑身一颤，抱住脑袋痛哭起来。
没错，顾砚深说的没错。
她是太蠢了，太没有把陆芊芊当一回事了。
“晚颜？”
泪眼模糊之时，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陶萱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温声安慰道：“没事的，我还在这里，不要哭。”
“萱萱……”
陆晚颜紧紧抱着自己面前的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哭道：“我好没用，都怪我，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陶萱像哄孩子一样把人搂住。
轻声道：“都是坏人的错，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陆晚颜强撑了太久，现在面对信任的人，便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
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后，陶萱犹豫着开口：“晚颜。”
“嗯？”
“你看到顾总了吗？”陶萱顿了顿，道：“他……”
陶萱想说顾砚深在这里守了她一晚上。
可还没开口，便被陆晚颜打断：“我不想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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