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深的动作顿住。
“妈妈……”
闭着眼睛的陆晚颜呢喃出声，带着哭腔：“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他僵直的后背犹豫了两秒，又重新靠回墙边。
夜色渐沉，顾砚深把她手里的信纸抽走，叠好放回信封里。
她披散的长发在腕间蹭过，顾砚深忍不住躲了一下。
这个动作像是惊动了陆晚颜。
她的手紧紧揪着对方的衣服，倏地贴近。
嘴里冒出带着哭腔的梦呓，顾砚深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只是这骤然亲近的距离让他浑身僵硬，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他想了半天，只能把手垂在两侧。
她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花香，清浅自然，带着几分熟悉。
只是顾砚深想不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无事可做，顾砚深又挣脱不了陆晚颜，便垂眸盯着她看。
陆晚颜长得很漂亮，哪怕是这样近距离看，也看不出任何瑕疵。
五官精致得像玻璃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只是她漂亮的脸上此时表情很痛苦，睡得似乎不是很好。
鬼使神差下，顾砚深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
见她的眉头舒展开，他才放松了身体，慢慢闭上眼睛。
……
陆晚颜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是一片暖黄色。
她的视线转动，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里的床上。
脑中的记忆逐渐回笼。
昨天晚上她跟顾砚深说了很多话，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下床沉默地洗漱。
镜子里的她眼睛红肿，布满血丝，脸色也十分难看。
刚将脸上的水擦干，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周巧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晚颜，你醒了吗？”
陆晚颜应了一声。
门外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陆晚颜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洗漱间。
周巧云推门进来，看到陆晚颜憔悴的样子，顿时觉得心疼。
她拉着人在桌前坐下，将早饭摆出来：“先吃点东西吧，护士刚送过来的，还热着。”
飘着香气的早饭勾不起陆晚颜的兴趣。
她摇摇头：“我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吧。”周巧云把勺子递给她：“如果曼梅姐还在，她肯定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陆晚颜抿着唇，接过了勺子。
“晚颜，其实曼梅姐早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周巧云坐在她的对面：“她叮嘱我千万不要跟你说，她怕你伤心，影响工作。”
“那几天你不是很忙吗，你开会的时候，她看到了。”
陆晚颜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没有说话。
“对不起，晚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周巧云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得出很紧张。
“曼梅姐不仅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恩人。”她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她承担这种病痛。”
陆晚颜抬眸看了她一眼。
之前去江都医院的时候，她便从周巧云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什么。
她并不知道母亲跟周巧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本想等到以后慢慢了解母亲这些年的生活，却没想到噩耗先一步传来。
周巧云望着她，主动解释道：“当年我的孩子得了癌症，曼梅姐帮了我很多。”
“治疗的费用太昂贵了，我丈夫为了给孩子挣医药费，过度劳累猝死。”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后来有人出了一笔很高的价钱，请护工看护一位情绪波动极大的病患。”
“那个人就是曼梅姐。”
“价钱高？”陆晚颜奇怪道：“没有其他人跟你争这个名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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