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深深看着坐在沙发上清秀的少女，心中很是迷茫和挣扎，一边是温南栀，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年若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她也不可能在外面生活的如此艰难。
另一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从小饱受病痛的折磨，连他的好兄弟都忍不住感慨说沈思怡命好也不好。
他该怎么选择？
“大哥？”
沈思怡正在看最近新播出的综艺，一抬头就看到沈修然伫立在病房门口，微微出神的样子，她朝男人嫣然一笑，冲他招招手。
“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呀，我就吃了两个鸡翅，剩下的都给你留着呢！”
沈修然回过神，迈开大长腿来到沈思怡身旁，坐在沙发上，见她献宝似的捧着全家桶，不到一百块钱的全家桶居然让她如此开心，他心中发酸，笑了笑，顺手从里面拿了一只鸡腿吃着，食如嚼蜡。
“好吃吧？”
沈思怡很是羡慕地看着他，下意识舔了舔苍白的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沈修然默默拿走她手中全家桶，大口大口吃着，风卷残云，很快将里面的食物消灭殆尽。
即便他不喜欢吃这种没有营养的油炸食品，但沈思怡的身体不允许她吃太多。
沈思怡又是心疼又是可惜，没好气瞪了大哥一眼，“山猪吃不了细糠，你倒是慢点吃啊！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就这么吃光了？不能慢慢品尝？”
“……”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沈修然不禁有些无语，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思怡，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说如果，打个比方，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可以让你恢复健康的身体，但你可能没有姐姐了，二是你可能会死，但你可以有姐姐的陪伴，你会怎么选？”
沈思怡明显愣住了，她很是诧异地看着沈修然，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别闹。”
沈修然轻轻拿开沈思怡的手，故作严肃，“你认真点。”
沈思怡摊了摊手，俨然没把这个问题当真，“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为什么我拥有健康的身体就必须要以失去姐姐为代价？我不想失去姐姐，但我也想要健康的身体。”
沈修然眸色幽深，他淡淡笑了下，“你可真贪心。”
“贪心一点怎么了？谁让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和哥哥呢！”
沈思怡娇笑着，抱住了沈修然的胳膊，倚在他怀里拿着手机继续看综艺。
这貌似是个搞笑的综艺，怀里的少女时不时发出愉悦轻松的笑声，可沈修然却是笑不出来，他目光沉沉望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到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他欠温南栀的，沈修然想还给她，但他又不想沈思怡因为自己自私的选择而受到影响。
让他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解决……
……
翌日。
温南栀和孟珏一早就醒了，沈念青似是没睡好，正在车上补觉，她的保镖不许任何人打扰。
于是，只有他们两个吃早餐。
他们来时带的东西不多，孟珏很快收拾好全部塞到车的后备箱，砰一声合上盖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扭头看向身旁的温南栀，眉眼含笑。
“你等下坐我的车，还是坐沈夫人的车？”
温南栀想了想，念及沈念青在补觉，不想打扰她，“还是坐你的……”
不等她说完，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栀栀，收拾完了吗？收拾完了就快点过来，你坐我的车。”
温南栀愣了下，一扭头，就看到沈念青坐在劳斯莱斯后排车座，她身旁的车窗降了下来，女人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好。”
温南栀应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孟珏，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你得独自一人了。”
孟珏颇有感慨，“是啊，我孤零零的，好不可怜，但没办法呢，没人心疼我。”
温南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瞥他一眼，“真有你的，等我回去忙完请你吃火锅。”
孟珏想了想，笑了笑，“这个可以有。”
两人又笑着打闹一会儿，这才分开，温南栀上了沈家的劳斯莱斯，孟珏开着他的迈凯伦打头阵，劳斯莱斯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车内冷空气很足，沈念青眼底带着隐隐的乌青之色，像是一夜没睡好，她正用手轻轻揉着突突的太阳穴。
“您有头疼的老毛病吗？”
温南栀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
沈念青一愣，缓缓睁开眼睛，不禁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了。”
温南栀轻轻拍了下大腿，示意沈念青躺在她腿上，一脸认真，“我之前在盲人按摩店打过工，干过三个月，您过来，我帮您按一按，应该可以缓解您头疼的情况。”
沈念青微微一怔，看了她几秒，慢吞吞挪过去，缓缓躺在她的大腿上，只见温南栀微微倾身，冰凉的指尖放在她的太阳穴上，很有规律地摁了起来，动作很轻很柔，但确实大大减轻了她的痛苦。
沈念青舒服地不禁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短暂的温情，鼻尖萦绕着女人身上独特的香气，是玫瑰花瓣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温南栀刚才说得话，好奇道：“你怎么还去盲人按摩店打过工？你没考上大学么？”
温南栀手中动作一顿。
沈念青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捕捉到女人眼底一闪即逝的落寞，见她面无表情说道：“不是没考上，是条件不允许。”
什么条件不允许？
当然是经济条件。
沈念青眸色复杂，心口像是堵了团棉花似的，上不去下不来，“那……你参加高考了吗？”
温南栀微微垂眸，她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但沈念青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嗯，考了731分。”
沈念青眼底露出惊讶之色，很是震惊道：“731分？高考满分才750！你这成绩相当可以了！”
“就是可惜没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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