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茵摇头。
楚鄞州便放下汤碗，来到她身侧。
他细心地为她放好枕头，让她躺下继续休息。
姜晗茵盯着他，目光透着疑惑。
“你对我的气全都消了？”姜晗茵问道。
明明她晕倒前，楚鄞州还口口声声地，让她替柳月儿偿命。
现在，他又换了一副面孔对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楚鄞州道：“是我错了。”
见他一口应下自己的错误，姜晗茵惊讶地挑眉。
“你肯相信我，跟柳月儿掉入湖中的事情无关了？”姜晗茵问。
楚鄞州闻言，抿了下唇角，墨眸微光浮动。
停了片刻，他道：“那些在场的丫鬟全都是证人，他们亲眼看到你推月儿掉下湖。”
姜晗茵只想冷笑。
“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她，但睡醒之后，为什么又要扮成这样惺惺作态的模样？
楚鄞州看着她。
他怕她再次受气，忙抓住她肩膀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打算追究了，就让它过去吧。”
姜晗茵自嘲一笑。
果然，他并没有相信她。
他只是在消弭问题。
姜晗茵看着他问，“如果下次，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是不是也打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楚鄞州皱眉，“为什么？月儿哪里得罪了你？”
果然，楚鄞州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她。
姜晗茵道：“她没有得罪我，是她不肯放过我。”
“楚鄞州，你聪明一世，怎么会总是看不明白呢？无非就是你不情愿相信罢了。”
“既如此，你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姜晗茵恹恹地别过脸，不想再同他说一句话。
楚鄞州内心焦灼，抓住她的手，“我去跟月儿说，以后不再让她靠近霞秋院半步，以后你们都不要碰面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姜晗茵看了眼他。
她是没想到，他肯做出这种退步。
看来在他心里，这个孩子的分量真的很重。
姜晗茵没说话。
她侧过身子，打算睡觉。
楚鄞州坐在床边，盯着她。
他慢慢握紧手心，感到深深的无力。
姜晗茵闭目休息，不理会他。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楚鄞州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问。
他的声音里，全是落寞。
姜晗茵平静道：“我乏了，楚大人请回吧。”
楚鄞州皱紧了眉头。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姜晗茵闭了眼睛后，不一会儿就陷入睡眠。
他们俩之间，柳月儿的问题不解决，以后永无宁静之日。
但对楚鄞州而言，柳月儿确实是对他最重要的女人，他不可能偏向她。
姜晗茵已经认清事实。
第二天，姜晗茵睡醒。
她眨了眨眼睛，从床上起身，一边朝屋外喊，“素玉。”
外面却没有往常一样的推门声，而是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楚鄞州穿着寝衣，眼下乌青，看起来憔悴疲惫地站在她面前。
“醒了？”
姜晗茵愣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没走？”
楚鄞州道：“迎春院那边我已经吩咐下去，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未出世之前，让月儿在院内待着，以后闭门谢客。”
这是给柳月儿禁足了？
姜晗茵惊讶。
但她很快回神。
心里却是不自主地出神，楚鄞州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突然对柳月儿硬下心肠？
她装作神色平静地下床。
楚鄞州看到她动作，立刻上前，扶住她。
他扶着她，另外一只手，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她的外衣，动作很自然地帮她穿衣服。
姜晗茵顿住。
但楚鄞州却很认真，帮她套上外衣后，并拉起腰间的系带，帮她系上封腰。
但他显然动作生疏。
连续系了三次，腰封却仍是松松垮垮的。
姜晗茵有些看不下去，提醒他正确的位置。
楚鄞州终于将她的腰封系好，但上面的飘带打结处却歪歪扭扭的，很不成样子。
楚鄞州面色微赧，“以后多练练，会熟练起来的。”
姜晗茵看了眼他，没说话。
她出了内室，看到外室中的软榻上，放的床褥。
“你昨晚在这里睡的？”姜晗茵问。
楚鄞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莫归离说过你现在状态还不稳定，需要人照看。”
姜晗茵点点头，没再同他说话。
她出了房间，素玉昨晚被楚鄞州屏退，正在隔壁的小房间里休息。
她唤了素玉进屋，服侍她洗完脸。
楚鄞州等她洗漱完毕，对门外的长风道：“让后厨将早膳送过来。”
长风领命离去。
姜晗茵却是回头看他，“楚大人，你不会是要跟我一同用膳？”
楚鄞州点头，“我在朝中请了假，这几日休沐，赋闲在家，正好多陪陪你。”
他话说得太过于理所当然，就好像为了她，耽误一下朝中事务，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明明记得，楚鄞州以前最爱忙于朝政，任何事放在朝政大事上，都得要往后排。
楚鄞州给自己穿好了衣服。
又让素玉换了新的水，他洗漱完毕，正好长风送来早膳。
仍是清淡的膳食。
姜晗茵陪着楚鄞州一块用了饭。
随后，她便出了屋子，在院子的花园里走动消食。
她并不想跟楚鄞州一直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以为这样晾着楚鄞州，楚鄞州便会看懂她的意思，自觉地离开。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想岔了。
楚鄞州不仅没走，而且很快，院子里赶来了更多人。
那些人手里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全都搬进屋内。
姜晗茵看到从那些箱子中露出来的一角。
里面都是些衣服、书籍、卷章以及一些笔墨。
姜晗茵错愕地瞪眼。
楚鄞州这是要将东西全都搬到她的院子里，打算在她这里住下，甚至连办公都要在这里了？
一旁的素玉却忽然惊喜地拍手。
“太好了！小姐！大人这次突然搬过来，说明楚大人对小姐的宠爱绝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头一份了！”
“这可是以前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过的先例！我看楚大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小姐好，就是为了警示府中那些背地里说闲话的下人，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瞧不起小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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