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气，仍是冷的，但是听着有几分恳求。
姜晗茵看了他一眼。
喝醉的楚鄞州，墨黑的眼睛里含着水，看起来比平日里温软了很多。
姜晗茵放轻了声音，道：“我只是去送个碗。”
楚鄞州看了她一眼，放下手，继续倚靠在床上，闭了眼睛休息。
姜晗茵将碗送了出去，随后返回屋里。
楚鄞州还靠在那里，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
楚鄞州静静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姜晗茵皱了眉，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穿着。
今日天气热，她穿的是单薄的纱衣。
刚刚服侍他时，又出了不少汗水。
裸色的纱衣沾了水，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肌肤。
难怪楚鄞州会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
姜晗茵被看得很不自在，立即取了一旁的外衫，套在身上。
随后，她熄了灯。
楚鄞州也从靠在床头，变成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姜晗茵跟着上床，躺在他身侧。
她刚一躺下，腰身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道，随即，她被人捞入怀里，抱紧。
楚鄞州在她耳边道：“快睡吧。”
姜晗茵忍耐着楚鄞州呼吸之间的酒味儿，难以入眠。
睁着眼睛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是，眼角乌青。
楚鄞州正巧从外间练拳回来，看到她，道：“我让长风去准备早膳了，你洗一洗，就用饭吧。”
姜晗茵压抑的挑眉。
昨晚是楚鄞州喝醉了酒，意识不清，才会跟她同塌而眠。
而今早，楚鄞州显然已经醒了过来，却还是留在霞秋院里。
她有些惊讶。
这人这几天跟她冷战，不正是因为她提的要求，而现在他的态度，又是何意？
楚鄞州已经去洗漱换衣。
等姜晗茵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楚鄞州也正好过来。
两人沉默地用完饭。
谁也没有提起姜炳坤的事。
等楚鄞州用完饭，放下碗筷。
他坐在餐桌旁，没有立即离开。
看着安静用餐的姜晗茵，他冷沉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姜晗茵心猛地一跳，抬头看他。
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几天的冷战，已经磨光了她全部的期待，她以为楚鄞州是不会同意了。
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
“但是……”楚鄞州顿了顿，看着她道：“这得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他受够了姜晗茵这样冷冰冰的态度。
他可以答应她的条件，但他也会提出要求。
等什么时候，姜晗茵的表现让他满意了，他自会成全她。
楚鄞州是个政治家，每一笔交易，都需要有来有往，他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他深知如果答应姜晗茵，带她去看她的弟弟，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以，他得要提前取到一些利息。
姜晗茵眼睛一亮，听到他的话后，又迟疑了片刻。
但最终还是点头，“好，我答应你！”
以后只要能时常看到她的弟弟，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同意。
楚鄞州听到她答应，但心情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冷嘲地勾起唇角，“还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姐姐！希望你对我的心思，能及得上你对你弟弟的一半。”
楚鄞州说完，抬步离开。
等出了院子，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这么久时间以来，积在胸口的郁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楚鄞州离开后，素玉半忧半喜地进屋。
“小姐，楚大人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看小姐的表现？”
姜晗茵眼里生出几分希冀，莞尔露出笑意。
“无妨，是好事。有着个奔头，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得多。”
姜晗茵眉眼都变得生动起来。
素玉满心的疑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仔细瞧着自家小姐。
看着姜晗茵也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要小姐能过得开心，不管她选择什么，她都全力支持。
当天，姜晗茵就跟素玉将院子里里外外全都休整了一番。
到晚间的时候，姜晗茵去换了一套衣服。
她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半天，最后选了一件鹅黄软烟罗裙纱。
随后跟着素玉，去院子里的花园里，拿着剪刀，剪了几枝开得正娇艳的花朵回去。
申时正，楚鄞州回到院子里。
就看到一席鹅黄纱裙的姜晗茵，站在花园里，低头嗅着花朵，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远远看着，人要比花还要娇艳。
楚鄞州愣了一下，失神地看了许久。
脑中闪现一个十五岁时，整日里笑容晏晏，娇俏活泼的影子跟眼前的人逐渐重合。
跟在他身后的长风也是一愣。
这位姜小姐，不打扮时清丽脱俗，要是真细心打扮起来，那却是明艳绮丽非凡。
比京城那些公认最妖娆好看的贵女，还要好看几分。
长风心里叹气，也难怪自己主子，当初会如此沉迷于姜小姐了。
“楚大人。”
素玉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楚鄞州，匆匆行了个礼。
姜晗茵听到声音，回过头。
正巧跟楚鄞州的目光对上。
楚鄞州方从出神的状态里回神，视线落在姜晗茵的脸上时，眼中又闪过一抹惊艳。
姜晗茵笑着冲他道：“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楚鄞州点头。
随后，姜晗茵低头，又迅速挑了几枝娇艳的花朵剪了，一起放进竹篓，才从花园出来。
但是，在走到鹅卵石上时，她脚下猛地打滑，差点摔倒。
楚鄞州瞳孔收缩，快步过去，将她扶住。
“没事吧。”
姜晗茵摇头。
楚鄞州带着她进入内室。
刚一进门，楚鄞州就愣住了。
这屋里的布置，包括每一个花瓶的摆放位置，都跟曾经姜晗茵在姜家闺房里的一模一样。
他当初找人过来修缮这间屋子时，本来就是按照她曾经闺房的模样在翻修。
只是后来，又添加了衣柜、花盆、各种摆置，再加上楚府的丫鬟毕竟跟姜府不是同一批，洒扫时桌椅摆放位置都不大相同。
而这间屋子的主人，姜晗茵也是嫌少去计较。
慢慢的，这间屋子的样子，背离他原本的翻修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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