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茵，你是不是以为怀着孕便可以肆无忌惮？”
楚鄞州声音低沉，脸色黑得想要滴水。
“晗茵不敢，但若大人如此认定晗茵，晗茵也无话可说。”
“好，好得很。”楚鄞州冷笑。
“来人，将她给我押入祠堂，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立即就有老宅的侍卫过来左右将姜晗茵抓住，推搡着她往祠堂的方向走。
素玉看得心惊，双膝一软，在楚鄞州面前跪下。
“大人！大人不可，小姐身体虚弱，又是在孕中，身边怎能无人照料？还请大人允许奴婢一同前往祠堂。”
祠堂供奉着的全是牌位，阴冷潮湿能是什么好地方。
姜晗茵自己吃苦也就罢了，并不愿意素玉跟着吃苦，何况她还有别的事需要素玉去办。
“不必，既然大人是要我为安定侯府赎罪，只我一人就够了。”
姜晗茵冷冷道，又对素玉说：“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让我少操一点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小姐？”素玉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姜晗茵，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说。
姜晗茵低头，藏住眼底划过的思绪，声音冷了几分。
“素玉！不许进入祠堂，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丫鬟！”
“小姐！”素玉哭泣，却不敢再求着去跪祠堂了。
楚鄞州黑脸看着姜晗茵，只觉得心里面的火气又更加旺盛了几分。
她对一个丫鬟都这样好，为什么却偏偏对他那么坏？
他堂堂一个首辅，难道在她心里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比不过吗？
柳月儿看一眼就知道楚鄞州在愤怒什么，唇角一勾，眼眶便红了。
她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姐姐对身边的丫鬟可真好，怪不得这丫鬟明知祠堂艰苦，也要跟着姐姐一起，真是看得月儿好感动啊。”
柳月儿又走到楚鄞州身边，楚楚可怜地看着楚鄞州。
“大人，就算姐姐曾经有过用孩子来利用大人，可是姐姐到底怀着孕，今日又上演这样一番主仆情深，月儿斗胆向大人求情，求求大人不要让姐姐去跪祠堂好不好？”
楚鄞州在此之前只是想把姜晗茵关到祠堂里面去反省，虽说嘴上让姜晗茵忏悔，可实际上并没有要让姜晗茵真的下跪。
然而此刻柳月儿这番话不但没有平息楚鄞州的怒火，反而更加提醒他，他连一个丫鬟都比不过。
“姜家对安定南侯府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这祠堂她今日必须跪！”
“还愣着做什么？本官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楚鄞州怒目看向停在原地的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为难地看了眼姜晗茵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到底是不敢置喙什么，押着姜晗茵进了祠堂。
老宅的祠堂供奉着楚家几百年来的亲人，数百张牌位阴森森地伫立着，明明祠堂是通风的，可一进来这里，却莫名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两个侍卫自诩自己阳气充足，但被祠堂的穿堂风一吹，还是莫名心中发毛。
他们看了眼被押进来的姜晗茵，硬着头皮道：“跪下！”
姜晗茵唇角讽刺地勾了勾，看着黑漆漆的牌位，眼中毫无敬意。
楚鄞州口口声声说是他们姜家对不起楚家，可是难道姜家灭亡和他楚鄞州就没有关系吗？
她今日跪拜楚家的牌位忏悔，那他楚鄞州是否也该跪拜她姜家的祖先悔过？
闭了闭眼，姜晗茵强行压下眼中的恨意，扶着肚子一撩裙摆，背脊挺直地在牌位面前跪了下来。
不就是跪牌位么，她跪就是。
楚鄞州背着手出现在祠堂门口，双眼幽幽地盯着姜晗茵挺直的背脊，嗤笑一声。
“跪个牌位还要这样端正，那你便一直如此端正好了。”
他吩咐那两个侍卫，“仔细盯着她，若她胆敢弯腰驼背，你们不必客气，叫她好好挺直背脊，我倒要看看这姜家的人骨头到底有多硬。”
“是，大人。”两个侍卫沉默着答应下来。
柳月儿在门外听到这番话，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她之前专门问过许大夫，按照如今姜晗茵的月份，加上前一阵她好汤好水送了那么多养着，即便跪上几日，这孩子也绝对不会流产。
只不过这个过程中，姜晗茵难受是肯定的。
但这本来就是柳月儿的目的，她又怎会阻拦呢？
“大人，一路奔波辛苦，您先下去休息吧，姐姐的事......”柳月儿看了眼姜晗茵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当月儿自私吧，月儿只希望大人不要气坏身体，对于月儿来说，大人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柳月儿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着楚鄞州，在姜晗茵的对比之下，当真是一朵解语花。
楚鄞州难受的心情被她抚平了一些，也对她道：“马车颠簸，想必你也劳累，一起去休息吧。”
“好。”柳月儿轻笑道，跟随楚鄞州一起离开了祠堂。
姜晗茵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这二人当着楚家列祖列宗的面就这般眉来眼去，真让她感到恶心！
孕妇本就腰肢易酸软，更何况是下跪这种姿势。
即便姜晗茵心气高傲，可身体条件和心气无关，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腰腿疼痛，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想要开口，但看到姜晗茵鼓着的肚子到底是不忍心，索性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姜晗茵。
只要他们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用提醒。
晚饭后，楚鄞州又来了祠堂，两个侍卫远远看到，立即放冷了声音。
“把背挺直！”侍卫大声喝道。
姜晗茵此前软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侍卫提醒，心中其实知晓这二人是在给自己放水。
现下对方忽然开口，想必是有人来了。
姜晗茵没有埋怨他们，摸摸把背脊重新挺直。
楚鄞州在外头就听到了侍卫的喝声，明明这命令是他自己下的，但听到的时候脚下却还是没忍住停顿。
他索性没再继续往前走，就隔着一道门看向跪在牌位下的姜晗茵。
“哼，还真是背脊笔挺。”楚鄞州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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