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日看了那些消息，姜晗茵竟久违地又梦见了从前姜家还在的时候。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梦到过姜家，但那时候梦里大多都是父亲弟弟，或者楚鄞州。
但这一次，姜晗茵梦见的人却都不是他们，而是柳月儿。
姜晗茵从前和柳月儿还谈得上一句姐妹，那是柳月儿真面目还没有暴露的时候。
后来柳月儿真面目露出来，她心里厌恶对方，自然更加不会梦到她。
只是没想到这次姜晗茵却梦到了柳月儿刚入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柳月儿年岁也不大，正和姜晗茵相当。
在此之前姜晗茵就一个弟弟，姜炳坤打小就是个皮猴子，偏偏姜晗茵又喜静，没少被这个弟弟骚扰得心烦意乱。
因着较少出门，姜晗茵朋友并不多，柳月儿的到来对姜晗茵是个惊喜，她不但有了一个比弟弟听话可爱的小妹妹，更是有了个好朋友。
柳月儿很小就会察言观色，明明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年纪，甚至姜晗茵还要年长几个月，有时候姜晗茵都会闹点小孩儿脾气，偏偏柳月儿从未闹过。
她的过分懂事甚至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姜晗茵自然也待她极好，就如亲生妹妹一般。
但那是站在以前的角度去看。
当姜晗茵做了这一番梦，在了解到柳月儿真正的面目，从第三者的角度再去看柳月儿，她便发现了一些以前她从未注意到过的细节。
比如柳月儿的年纪，为何会这么懂事？柳月儿那些看似和她兴趣相投的喜好，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有些问题不能多想，越想越叫人心惊。
当姜晗茵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吓醒的，冷汗流了她一身。
素玉就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姜晗茵刚醒来没多久，她就听到了动静，赶紧穿上衣服过来查看。
“小姐，您怎么了？”
素玉关切地点燃了灯笼，见姜晗茵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心中不免担忧。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素玉问。
姜晗茵想了想梦里柳月儿看上去纯洁无辜的笑容，再回忆一番柳月儿算计她时的得意嘴脸，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是做噩梦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姜晗茵喃喃地说。
她以前从未想过柳月儿到姜家的目的会不纯，甫一思考，就叫人后背发凉。
如果说柳月儿当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是带着目的进入的姜家，那岂不是说柳月儿在踏入他们姜府的大门那一刻，就在演戏。
一直演到姜家被灭了，姜家人死的死，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只剩下她和弟弟姜炳坤，柳月儿这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姜家的覆灭，她爹爹的死亡，都和柳月儿脱不了关系呢？
姜晗茵越想越觉得恐怖，浑身冷汗流个不停。
素玉看得担忧，坐在床边轻轻安抚姜晗茵。
“小姐莫怕，梦只是梦而已，梦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梦里越可怕，说不定小姐生活里过得越好。”
姜晗茵苦涩地笑了下，她相信梦境的确是和现实反着来的，那不然为何梦境中柳月儿表现得那么的单纯无害，可现实里柳月儿却是费尽心思算计她。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姜晗茵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素玉算了算，说：“约莫子时过半。”
“那还早，再回去睡一觉吧。”
素玉有些不放心，想要在床边继续陪着姜晗茵。
姜晗茵有心让她去休息，但方才想的那些事又的确让她感到不安，索性没有拒绝素玉，让她在床边留了下来。
一觉睡到天亮，这次姜晗茵终于没再做梦了。
她让素玉想了个办法，给顾子卿传递了消息。
这次她不仅要查柳月儿是什么时候和杜威勾搭上的，更要查柳月儿入府之前的事情。
当初柳月儿进入姜府的时候，姜晗茵也还小，记得的事情不算多。
那时候是她爹亲自将柳月儿接到府中，按照她父亲的说法，是柳月儿家中遭遇了大难，她一个小姑娘无处可去，如果姜府不收养她的话，她甚至有可能被卖去青楼。
彼时柳月儿跟姜晗茵一般大，瞧着比姜晗茵还要小些，姜丞相是自己有女儿的人，推己及人，并不忍心柳月儿遭遇那些颠簸，所以就将柳月儿带回了姜府照顾。
尽管明面上柳月儿是姜府的外人，并非姜家小姐，可相府里的人从来对待柳月儿就不差。
除了姜晗茵这位大小姐外，谁都知道还有个柳二小姐。
姜丞相本来就是他做主把柳月儿带回的家，自然更加不会苛待柳月儿。
可是姜晗茵只要一想到柳月儿入府的目的，就觉得心寒，后背发凉。
她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还好她爹已经离开了，否则如果姜丞相知道是自己带回来的小姑娘才导致姜家的灾难，他该会有多么的愧疚。
柳月儿并不知道顾子卿和姜晗茵传递消息，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姜晗茵的怀疑。
她最近日子太顺风顺水了些，难免就想找一点乐子。
这日，姜晗茵刚刚看完顾子卿传递进来的消息，前脚把油纸烧掉扔到炭盆里，后脚柳月儿就带着人到了霞秋院门口。
楚鄞州有令，除了他之外的人不得随意进入霞秋院，柳月儿虽然人进不来，但却可以叫人把东西送来。
她看向门口的两个侍卫，“姐姐身子越来越重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专门为姐姐准备的，总得让姐姐看几眼吧？”
两个侍卫看了眼，发现柳月儿带来的都是一些小孩儿的衣物鞋子帽子一类，确实也是姜晗茵用得着的。
“姐姐被关在这里，也没机会去准备，我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合该给姐姐送进去。”
两个侍卫被说服，准许柳月儿的人将东西送到霞秋院里。
姜晗茵不知道柳月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也不敢用柳月儿带来的东西，全部让素玉堆到了一边去，等着还给柳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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