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虽然没把自己调查的情况给哥哥汇报，可他依旧不相信李辉是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干部。
他也从哥哥那里得知，李辉似乎在私生活上不检点。
也听说过，他曾经与一些企业老板们私相授受。
可这些事情，在体制内的官员群体中，其实是个常态。
身披权力外衣，谁又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圣人君子呢？
像哥哥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为了监视李辉竟派出自己这种顶级精英，那他必然已经触碰到了更核心的利益。
楚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如果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哥哥。
或许，或许！辽远省北资源出口整合的成果将会荡然无存！
那到时候自己会是个什么立场呢？
罪人！他想到了这个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名词！
又过了半个月，楚霄基本上把李辉在清、云两州进行资源整合的方式方法摸清了。
当他拿着这些资料踌躇在向哥哥报告还是找李辉谈判的边缘时，李辉却主动找到了他。
李辉也不是傻子，这么长的时间，楚霄都没正经回到科里上班，这本身就很有问题了。
在他看来，楚霄这种高材生如果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那个政策性漏洞，那楚良安排他来资审科实习，并让他盯着自己的做法就太弱智了。
所以他连着三天一直都在给清州的相关部门打电话，还从橙子小月那里听说，不少企业老板也被楚霄骚扰过。
终于算是大概摸清了楚霄这个月中到底查了什么。
楚霄没想到李辉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接起来之后，对面的李辉很长时间没说话。
“科长，您找我有事儿？”
“小楚，你这天天飘在外面，也不回科里上班。是不是太不拿咱们科的考勤当回事了？”
李辉明显就是在找茬数落楚霄。
“李科长，实在抱歉，您给我的任务到现在才算大体完成。”
“别他妈的跟我扯淡！”
楚霄被李辉粗俗的言辞弄得很是不爽。
“李科长，我没跟你扯淡。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回科里吗？”
他这话说出口，对面的李辉沉寂了一阵。
“是！我讨厌你知道吗？你跟你哥一样爱装13，但我最讨厌装13还装不好的人。”
楚霄不怒反笑。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李辉语气中带着一丝报怨。
“这不是嘛，咱们常局长最近特别关心年轻干部的培养，打算在实习生里找几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归拢到身边做秘书。你小子要是没兴趣的话，我就让赵睿上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曲静呢？”
“小曲那姑娘这么能干，我可舍不得。”
“那我你就舍得？我最起码是.....”
“行了吧！”
李辉打断了楚霄的自吹自擂。
“这样吧，这么多天在外面，也不知道你吃的好不好。今天晚上科长请你吃顿好的！”
九河拉面馆，热气腾腾的面条一出锅，服务员便用大碗浇上黄汤，放上香菜牛肉片等辅料。然后就端到了李辉和楚霄的桌上。
“您说请我吃好的，就牛肉拉面呀？”
楚霄抱怨着。
“牛肉拉面是咱们国家西北地区的国际化美食，已经在东南亚地区，西亚地区，甚至是欧美地区行成风潮了。
这不算好的，什么是好的。”
“照您这么说还真……”
楚霄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反讽一下，干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最近在外面吃的不太好吧？在清州租的房子条件怎么样？”
“还好，谢谢科长关心。”
“哎，怎么办，我不关心谁关心。我听说你为了这批旧数据的准确和完整，走访了好多部门？
说说看呗，调查得怎么样？”
李辉这么问着，却看见楚霄只是在那吃，完全不想回话。
他忽然有些心疼，楚霄吃拉面的样子一点没有他在刚来科室面试时的那种趾高气昂。
果然，这个年轻人终于通过这一个半月的走访养成了一个基层官员的朴实气质。
此时他眼前的楚霄，就好像是自己的弟弟。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应有的防备。
当当当，李辉敲了敲桌子
“我问你话呢，能不能把筷子放下？”
“李科长，领导，好哥哥，你让我吃口热乎饭再说行吗？我饿了。”
终于一大碗拉面加上两个馕饼下肚，楚霄可算是打了个饱嗝，这才放下筷子。
李辉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得面碗和盘子，不由得忽然觉得自己是老了。
他只是把碗里的面吃了，然后就已经吃不下了。
“小楚，看你身材挺苗条的，怎么这么能吃？”
“我已经差不多三天没吃正经饭了，数据整理到达尾声，有时就会忙忘了。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就没吃饭，下午饿了又生怕口岸局那边下班，所以也没来及。”
“调查得怎么样？”
“调查？您不是说让我整理数据吗？”
李辉呸了一声，
“还跟我装？人家口岸的，两县村委的，全都给我打电话确认有没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要调查出口数字。你以为我不让他们给你，你能看得见？”
楚霄的表情有些尴尬，想来也确实，自己是以资审科科员的名义去进行走访的。这还是有科长打了招呼，很多时候事情都没那么顺利，更别说没打招呼了。
“科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啊？让你调查我？还是整你？”
“我是说，整合资源进出口贸易，以一己之力扭转辽远省北对外贸易逆差的情况！”
这次换李辉尴尬了，他没想到楚霄竟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布局意图。
“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慢慢告诉你。”
说着两人开车来到了清河镇，一直顺着山路到了叫鸡山的山顶上。
楚霄记得前几年有个悬疑剧就是这样的剧情，于是紧张的道。
“科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李辉这几年就没看过电视剧，哪懂这些年轻人的梗，笑着道。
“机会？当然有了，你有大把机会。只是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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