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知道自己无颜面对族人,银铃只是想知道,阿爷真的连一面都不肯见银铃吗?”
“他怎么见?他现在就是个骷髅架子。”
五音婆婆语气很不好:“行了,将金蚕蛊留下,你马上离开村里吧。”
银铃拜倒在地,不断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停。
五音婆婆制止了她,她这才停下,随后便将金蚕蛊逼出,和其断了联系,将金蚕蛊交到五音婆婆手中。
族里幸存的少男少女一会仇视一会愤恨一会又唏嘘,表情多变地躲在暗处看着银铃离开。
之前的小孩拉着五音婆婆粗糙如干裂老树皮一样的手,仰着头:“婆婆,她就是害死我阿妈和阿爸的叛徒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这是神出鬼没似的闪现在老头身后的秦野。
“方才你怎么不出现,是怕自己心软吗?”
阿鲁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秦野叹气,不说话,只一脸悲伤。
但他在族里根本就不让蜃虫编织幻术,所以族人看到的是一副骷髅架子,也是他一身功德金光能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给人的感觉是圣洁亲切,不然绝对要吓得小孩晚上做噩梦。
眼下让老头阴阳怪气了,秦野也不生气,只是表现出悲伤忧郁的模样。
但他忘了自己是个骷髅,想从骷髅上看出悲伤……
也不是不行,至少,这群老头老太太就受到感染,一个个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额……
秦野只是想立个忧郁老头人设,没想痛击一群老头,看他们哭了,秦野赶紧跑路。
最后,人是秦野惹哭的,哄人的却是族中小孩。
一个个因为骤逢大难,从而成熟懂事起来的半大小孩,绞尽脑汁地哄自家阿爷阿婆。
始作俑者跑到了山顶上,十万大山最高的山峰,高耸入云,常年被云雾笼罩,同时,这里的含氧量低得可怜。
幸好秦野不用呼吸。
他觉得自己跑得有点远,骨头变成了冻骨头,藏在衣服下的蛊虫也纷纷沉眠。
山脚常年闷热,山腰就开始白雪皑皑,到最热的夏天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片绿色。
山顶更是常年冰雪覆盖。
这里的雪,经历无数岁月,从未有人踏足。
如今踏足的也不是人,是具骷髅。
然后,秦野就发现了他之前胡乱瞎说的雪莲,通体像是冰块做的一样呈透明色,但又确实是天然生长,呈现出莲花模样的植物。
这种冰天雪地之下长出的植物,却对生机有着极大的好处,能解毒,能治内伤,几乎能和春秋蝉的功效相媲美了。
区别大概是,春秋蝉可持续使用,雪莲却是一锤子买卖,用完就没。
秦野摘下雪莲,找了块幽蓝色的冰,拿自己腿骨凿出了个盒子,把雪莲装进去,回到寨子中。
老头们悲伤完了,继续集思广益,想法子恢复圣树。
秦野王者归来,双手叉腰,“让我来。”
老头老太太从善如流,让开位置,真就让秦野来。
秦野也不虚,上前一步,看着那棵失去生机的树桩,摸着下颔骨琢磨了一番,把吞进去的蛊神气息梳理一番后,又吐出来,往树桩里头灌。
树桩焕发生机,重新长出嫩绿色的枝丫,加上春秋蝉的辅助,很快,树桩就重新长成了一棵小树苗,就是吧,这棵小树苗有点奇怪。
原来的圣树,看着有些像是柳树,只是无论春夏秋冬,圣树都是一片青绿的,它的叶片可以安抚蛊虫,让暴躁的蛊虫安静顺服下来。
它的汁液能够增加蛊虫的培育成功率。
而且它长得挺大,它所在那一片,周围光秃秃一片,没有其它树木,就像是一片绿的森林莫名地秃了一片的既视感。
但新复活的圣树,它长得怪模怪样,看着很像是妖魔鬼怪,首先,它垂下的枝条会动,是一条条仿佛蛇一样的存在,仔细一看,这仿佛是一棵长满了毒蛇的蛇树。
可能第一次见到阳光,鲜花,绿叶,新圣树有些激动,于是这棵一人高左右的小树,满头枝条群蛇乱舞,张牙舞爪。
它还扭了自己的树干。
见状,秦野一脸沉默,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则是斜着眼看秦野。
在老头老太太的注视之下,秦野斟酌着解释道:“可能,圣树其实本来就是一种特别强大的蛊虫,只是之前是死的,或者是沉眠中,现在的话,活了?”
五音婆婆叹了口气:“或许吧,我能感受到,它虽然丑了点,但对九黎族十分亲切,的确是圣树,只是……丑了亿点点。”
圣树:……
圣树继续扭着树干,画面十分鬼畜。
秦野不忍直视,避开视线,然而圣树十分自觉,直接掏秦野兜,把秦野衣服底下的蛊虫偷摸卷走,嘎嘣脆,一口一个。
秦野:……
他定定地看着圣树。
大山小树欺他老无力。
欺人太甚。
圣树做出谄媚的样子。
难为它一棵树竟然能够扭出既视感这么强的姿态了。
不管怎么说,圣树算是活过来了,春秋蝉复活圣树,本身再次陷入沉眠,但它这回直接爬小树枝条上了。
小树也不吃它,任凭它在自己身上趴下一动不动。
过了会,萎靡的春秋蝉明显恢复了不少。
看来功效差不多,甚至更加强大了。
毕竟蛊神比九黎先祖更厉害一些,又苟了无数岁月,而且差点就真的达成所愿的大魔头一个。
它的一切灌溉长出的树苗,虽然丑,但对于蛊这方面,肯定是得天独厚,有着巨大优势的。
最重要的是,圣树自己有攻击力,这样再发生自己人带外人进寨子,外人还想故技重施,毁掉圣树的时候,就会发现,圣树活了,然后无数条蛇全咬他身上,让他变成个毒人,死得不能再死。
想到这一幕,秦野顿时乐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个设想很不错。
至于族人对其的不习惯,小事情,等习惯了就会习以为常了。
外人看九黎族,印象也是害怕恐惧,毕竟九黎族一身虫子,让人害怕。
但是看习惯了又会觉得没什么。
虽然外人很难习惯,毕竟,九黎族里出生的小孩,还有生来就怕虫的,更何况是外面的人呢。
秦野救活圣树,找山里资源点的时候,中原这边的江湖也是一片乱象。
朝廷震怒,毕竟让人跑到京城放了一堆虫子,这些虫子防不胜防,中蛊的人自己都无知无觉,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神医谷谷主被皇命征召出山,前往京城解蛊。
谷主一踏入皇宫,立刻就中了秦野留下的七八道蛊,谷主也是厉害,立刻有所察觉,然后也不管其他,专心自救。
他费心竭力破了七道蛊,刚打算松口气,结果发现还有一道蛊,但这最后一道,他不知道怎么破,只能暂且稳住。
谷主:……
特么的,朝廷怎么惹到这种老妖怪的?
谷主气愤,后悔自己不该因为朝廷的许诺轻易掺和进来,而神医谷弟子,则是将秦野广告天下的前因后果和谷主嘀咕了一遍。
谷主摸着自己的美须沉吟:“所以,这是青虹阁惹出来的事?”
“对啊,青虹阁那边更惨,高层全栽了,他们是商会,人员流动,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全中蛊了,现在基本瘫痪了下来,下面人一听到青虹阁三个字就和见到了瘟神一样。”
谷主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弟子不解:“谷主,您老人家干嘛呢?”
“跑啊,你师祖我一来就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连下八道蛊,这还是人不在的情况下,真要是遇到下蛊的老妖怪,你不会觉得师祖我顶得住吧?人家捧杀你们,叫你们一声神医,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医了吧?”
谷主很光棍,动作十分麻利,说跑就跑,一声招呼都没打,等到朝廷的人发现时,谷主已经卷着自家弟子跑得没影了。
另一边,青虹阁的武圣,在自己的时代,也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人物的青虹武圣,正在逐一排查没有中蛊的人员。
排查结果让他沉默不语,但积攒的怒火令四周气压极低,叫人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武圣这个阶段,除了乱世时候,平和时期,没人会想彼此打个你死我活。
前期他们或许还会看重子嗣后裔,看重名声权力,到后期,他们唯一在乎的,就只剩了更进一步的野望。
尤其随着年岁渐长,气血亏空,哪怕武圣的境界,也至多到一百寿数,就会开始封锁不住周身气血,不可避免地走下坡路,如同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时。
青虹武圣成名不早,属于大器晚成。
其家里原本是做生意的,是个富家公子,但卷入江湖厮杀,家人惨死,从此,其变卖家产,缴纳钱财,入了一个三流宗门。
凭借三流宗门的不入门武功心法,他一路往下练,最终在快六十岁时,大器晚成,一朝悟道,步入先天,跨过宗师,一跃成为了武圣。
成名前的青虹武圣专注于练武,仿佛一个极致的武痴。
成名后,他意气风发,仙子魔女纷纷对他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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