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看到的过去，只有她自己知晓。
余卓本来还在嘀咕师父出工不出力，肯定是打不过鬼王，被鬼王伤到了，但是在嘴硬强撑。
正嘀咕着，冷不丁看到冷清秋目光飘忽，仿佛在看某种他们看不到的画面般。
余卓愣了一下，下一瞬，却见冷清秋泪流满面。
“怎么了，又有脏东西？”
余卓飞快起身，四下环顾，一脸警惕。
秦抱朴还在和自己坚定的唯物主义做斗争，季随风沉迷游戏，姬玉倒是有所反应，但反应完看秦野还摊着，于是又坐了回去。
他是真骗子，假大师，真大师既然无动于衷， 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师父啊，你快别发呆了，冷同学在哭啊！”
秦野哦了一声：“她不哭才不正常。”
余卓：“嘎？”
他嘎完，冷清秋也回到了现实，她擦了擦眼泪：“大师，我要出家。”
余卓：？？？
秦野还是那副瘫坐的模样，连背都懒得直：“哦。”
“我想拜您为师……”
这次秦野就反应得很快了。
不等人家把话说完，他就一口回绝：“不收。”
“我，我要杀了鬼王！”
“哦，随便，反正我不收徒弟。”
听到这话，冷清秋看向了余卓。
余卓挺起胸膛。
然后秦野瞥了他一眼：“他自己叫的，我没徒弟。”
余卓挺起的胸膛塌下去。
不过无所谓，他眼光放到一旁的秦抱朴身上，好兄弟，一辈子，你爸就是我爸。
当不成师徒，就当父子。
秦野感觉喉咙有点痒，想打喷嚏。
总觉得有刁民在背后想要害道爷。
知道了，一定是这些不死心的鬼物。
秦野挥挥手，毫不客气霸占了别墅的主卧，他太累了，得好好休息。
好吧，是得有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研究这个世界诞生的特产，也就是他手里的鬼怪们。
一时间，别墅众人似乎都听到了一阵凄厉至极，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的鬼哭狼嚎声。
这声音一直持续，但只有魔音贯耳，没看到身影，吓得抱团的五人睁着眼睛到天亮。
结果无事发生。
但是好消息，他们没有像恐怖片的主角团一样作死，明知道不对劲，有脏东西，还自己落单，然后送出一血。
秦野打着哈欠下楼，楼下无双黑眼圈齐刷刷看过来。
秦野：“你们这造型，挺别致啊。”
说完，秦野点了外卖，烧了热水，和在自己家一样，翻出柜子里的茶叶，给自己泡了茶，美滋滋地握着茶杯喝茶。
哎，劳碌了一晚上的秦师傅累坏了，现在只想休息。
不过好消息，鬼怪内部构造多少是让他研究出来了，确实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鬼类。
新鬼和传统意义上的鬼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传统意义上的鬼，是人的三魂七魄失去肉身后的具现。
和人息息相关。
新鬼，虽然也是人死后变成的，但是和人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就像是以动物尸体为养料长成的真菌。
你不能说从动物尸体上长出来的真菌，就是死去的动物吧？
说不好天道搞这种变革是为什么。
不过，秦野作为人类中的一员，他肯定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人类这边确实有些人坏得流脓，但是他不单单只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不能一杆子全部打死不是。
除此之外，秦野也是打算实验自己那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这个不成熟的小想法，需要和鬼王配合，他不可能留下来当幕后boss，在这儿搞风搞雨。
秦老板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万千世界等着他探索，指不定其中就有让他原地飞升的超级机缘。
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某些世界对你而言一定就是鸡肋呢？
凡事不可能那么绝对的。
而被困死在一个世界，和在万千世界中游走，不用想，秦野绝对会选第二个。
所以呢，这个boss人选，最好就从本世界选。
正好，秦野觉得鬼王就很不错，这小老弟又是版本之子，又是男主，简直就是天选打工人。
不是，简直就是天选幕后大BOSS。
但前提是抓到鬼王，不然鬼王见面就跑，秦野总不能满世界到处跟在屁股后面追吧。
他又不能放出自己本体来找，那就只能让鬼王自己自投罗网，主动过来了。
都是鬼王了，别怂啊，过来送。
这个鬼王过分稳健从心，一直在暗中观察，但就是不露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野想了想，一张符拍在冷清秋额头上。
冷清秋：“大师，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杀鬼王么，这个能让你进入鬼王的梦境，知道他的过去，你重点看他的尸骨是埋在哪里的。”
“好。”
冷清秋重重点头，然后迟迟没有睡意。
这个好解决，姬玉当即拿出自己带有强烈催眠效果，能够让人最快进入睡眠的檀香点上。
“老哥，冒昧问一下，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怎么催眠迷香都特么整出来了，你们确定你们这种不会被抓吗？
姬玉摸了摸鼻子：“我有失眠症，这是专门花重金定制，为了睡个好觉的，放心，自用，不做他用。”
秦抱朴哦了一声 ，也不说自己信了还是没信。
但他觉得，他还是和自家老头说一声，免得自家老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冷清秋反向做梦，查看鬼王隐秘的时候，秦野也没闲着。
他注视着面前瑟瑟发抖，一点都没有初见时那么嚣张的模样的态度的几个鬼怪。
“我是个好人，这一点你们肯定十分清楚并且认同的。
成天研究你们，把你们解剖来解剖去，我觉得腻，你们也觉得烦。
既然如此，这样，你们出去多请一些鬼怪回来，咱们一起配合研究。
等到成果出来，鬼怪的归鬼怪，人类的归人类，到时候皆大欢喜，你们觉得怎么样？”
鬼怪：……
它们不觉得怎么样，但它们敢拒绝吗？
跑？
上一个跑的，现在还在八卦图上挂着呢，那五脏六腑全被扒拉出来了，就连脑子都叫人打开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瞅了一遍。
它们鬼怪很牛逼的，道士们最多能够驱逐它们，能杀死它们是屈指可数，最多就是重伤它们。
但区区重伤，对它们而言，转瞬即好。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各种恐惧，仇恨，嫉妒等负面怨气结合体。
最妙的当然还是恐惧，它们喜欢恐惧。
所以，明明可以瞬间团灭的，它们偏要慢慢的，一点点地，感受着被它们逼入绝境的人类临死前的绝望和恐惧。
但现在，恐惧的变成了它们。
至于秦野说的请，鬼怪这种东西，面对同类也是一言不合就是干的。
反正吃了同类，把同类吞噬掉，自己也能壮大，何乐而不为呢？
世界这么大，同类应该不少，我只吃一个，不会出问题的。
来个鬼怪上门彬彬有礼，请你前去共商大事，被请的鬼怪一脸笑嘻嘻，等请它的鬼怪一转身，它立刻把对方吞到肚子里。
哎呀，还去共商大事，共商什么大事啊，你直接来我肚子里，我们融为一体，岂不美哉。
请是不可能请的，只能是彼此同为难兄难弟的受难鬼一拥而上，无比团结地见一个绑一个。
到了道爷跟前，还想跑？
保管你连跑的念头都不敢有，战战兢兢，乖巧如鹌鹑。
研究嘛，难免会出意外，最开始的时候，需要大量素材，秦野下手难免粗暴了些。
而在看到罪业满身的鬼怪时，秦野也懒得顾及它们性命，于是，就有鬼怪在无尽哀嚎中凄惨死去。
它们贡献的恐惧，别说，真别说，还真让秦野耳目一新，头脑为之一清。
是伤势好转的苗头啊。
秦野的笑容顿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鬼怪：……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秦野找到了奋斗目标，完全把其它事抛到脑后。
如今，唯有任务目标才能引起他丝毫注意，其他人都得退后。
而知道新世界的这群人，一个个不敢离开，但是留下来又不知道自己能干嘛。
好消息，刚刚才赚了一笔钱，姬玉他们不用为钱发愁。
又一个好消息，吃喝全被余卓这个真衣食无忧二代包圆了。
等冷清秋从梦境中完全苏醒，知道了鬼王的前尘后世，她整个人颇为恍惚。
颇为恍惚的冷清秋没有了最开始要杀鬼王的坚定，反而在思考着什么。
这边，秦野在种种摸索之下，把鬼怪研究了个里里外外，随后终于想起来冷清秋这个女主，过来找她。
冷清秋支支吾吾，试图隐瞒自己已经知道了鬼王的前尘往事这个消息。
秦野没在意她的隐瞒，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下一瞬就反手拍飞冷清秋，把旁边的余卓惊出鸡叫声。
他下意识往冷清秋倒飞出去的方向追，追了一步，理智回归。
等等，师父是好人，不可能滥杀无辜，也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出来就要杀人，而且专门对唯一的女孩子动手。
那么，根据他多年资深恐怖影迷的观影经验，那就只能是他们之中，有人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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