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张铎,他让大家按照他定下的路线先行一步,他稍后赶来。
科学考察工作中,线路的制定是非常重要的,往往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考学考察价值。更遑论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
当时张铎这么说了,谁都没有在意。谁能想到,在厚厚的积雪之下,竟潜伏着这样一道幽深的冰沟?它像是潜伏在这里的幽灵,将所有人的生命瞬间吞噬了。
“张铎!”迟伯不敢再喊了,因为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自己的力气泄了一分。
现在的他,右手抓着冰镐,左手拉着同事,对别的事情无法分心。
张铎狞笑着望着他,一言不发。
迟伯忽然看清楚了,他护目镜下的那双眼睛,分明带着一种阴谋得逞之后的得意神情。
突然,张铎抬起脚来,狠狠地踢在了冰镐上。
“咯吱”一声,冰镐往后偏移了几公分。本就不结实的冰镐,正在慢慢从厚实的冰层中一点一点地拔出来。
“张铎!”迟伯拼尽力气,喊了一声。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张铎竟然是刻意这么做的,他就是要害死整支科考队,害死迟伯。
张铎飞起一脚:“苏烈,你去死吧!”登山靴踢在了冰镐上,冰镐再也坚持不住,彻底脱落。
迟伯大喊着,和同伴儿一起跌落了万丈深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迟伯醒来了,他的双腿被摔断了,身上出现了不少的擦伤。在冰冷的沟底艰难爬行。那段时间,对他而言是一种形如地狱般的折磨。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活下来。
直到他看到冰壁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是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年人,迟伯彻底疯狂了。
我听完了聂思萌的讲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只是掉进了冰沟里,就会迅速衰老?这不可能。”
聂思萌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迟伯是因为摔进了冰沟里变老的。其实,苏灵杰是把他作为了一个试验品。在此之前,苏灵杰将几期试验药物都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只是从冰沟里醒来的时候,药效的副作用发生了。”
“既然有副作用,为什么苏灵杰要对他用?”
“总不能用在别人的身上。之前苏灵杰在古墓里对死尸用过,但是副作用很强烈,即便能复活一些古代的死尸,也只是没有意识的怪物而已。所以,他采取了一些活体试验。当然,用人来做实验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苏灵杰只好先找一些动物来下手。”
“在东北的时候,我和老吴遇到过一头巨狼,应该就是他们的杰作了。”
“迟伯醒来后,就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大家。如果他能早点儿赶到的话,一定会反对张铎制定的路线,所以,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迟伯。从此隐姓埋名,就在拉萨附近的山上住了下来。”
“我不明白,既然他没有死,为什么不去找苏灵杰呢?怎么说,他也是苏灵杰的亲儿子,张铎要杀他,难道苏灵杰不闻不问吗?”
聂思萌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不知道,其实迟伯早就反对九号科研项目了。他曾经不止一次顶撞过苏灵杰,认为这种实验项目是反人类的,是和自然规律抗衡。要不然的话,苏灵杰怎么会让张铎当领队,而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我现在才知道,迟伯究竟是怎样的人,难怪他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呢。如果我早点儿知道这些的话,我一定会仔细问个清楚,把我想知道的一切全都问出来。
我的思绪很乱,大脑就像是一间混乱的仓库,突然又塞进来了很多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消化。
“只怕……迟伯,之前和若裳是恋人关系吧?”我想起了这一点,那一晚,二人月下相拥。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如果迟伯和梅若裳原本就是一对恋人。张铎由爱生恨,因此要杀了迟伯……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聂思萌点了一下头:“是。之前我不想让梅若裳他们知道,是因为担心走漏了消息,苏灵杰可能会派人去找迟伯。那样的话,他的处境将不再安全。”
“现在怎么办,苏灵杰那边已经知道了。我们得想办法通知他,赶紧转移。”
聂思萌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她说道:“迟伯不相信任何人,只有我亲自去一趟西藏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我不放心:“不行,万一你到了那里遇到苏灵杰的人,马上也会陷入危险的。我不能让你去!”
我的态度很坚决,认为只有大家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聂思萌说:“苏烈,这件事情只能我去。”她的眼神同样很坚毅。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迟伯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么对我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我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聂思萌却不同意:“这里的事情同样很关键,如果你现在离开了,以后再想找到苏灵杰,难于登天。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我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留下来,但是去西藏的话,让二号和你一起吧,要是不够,老吴也跟你一起去。人多点儿,我才放心。”
聂思萌知道我是在担心她,她故作轻松地一笑:“再争执下去,就来不及了。这样吧,二号和我一起去。你带着吴胖子、瘦猴儿和吴显彰留在这里,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返回来。”
其实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对聂思萌已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这时候见她要离开了,心里有万般不舍,却又是个无奈之举。
我只好同意了这个行动方案。
我们返回去后,我就把这个计划说了一遍:“二号,你们找到迟伯之后,一定要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要回四川,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会去西藏找你们。”
二号对于我们的安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我把手里的地图交给了他们,好帮助他们走出这片大山。除此之外,我将所有补给装备,分出了三分之二,也交给了他们。
二号和聂思萌叮嘱了我们几句,转身钻进了丛林里。
老吴叹道:“老烈,您心可真够大的,就不怕小嫂子和丑八怪私奔?”
我懒得理他,有关于迟伯的真实身份,我并没有对他们说起过,只希望聂思萌和二号此行,一切顺利吧。
九号科研项目组的人就在附近,现在只有我和老吴两人还有战斗力,剩下的瘦猴儿还没有恢复,吴显彰更是半点儿都指望不上。还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候,所以为了避敌锋芒,我们也得马上转移才行。
我们沿着林间小路往西边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白龙潭。虽然水怪被他们抓走了,但或许还留下了别的线索也说不定。
在行进的途中,老吴询问瘦猴儿还能不能找到他逃出来的地方。
瘦猴儿为难地表示:“吴爷,这话之前就问过我了。我……我这人还没钻过这种林子里,进来俩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怎么能找得到呢?”
我说道:“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地图给了思萌他们,我们只知道白龙潭的大致方向,一路往西。能不能找得到,得碰运气了。”
话刚说完,突然有一束光线扫了过来,我及时警觉:“快蹲下!”
四人隐没在了树丛之中。
顺着这道手电光,隐隐看到有两三个人在走动。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都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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