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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跟妻子是商业联姻,为了家族企业的发展,娶了她,她父亲,是京中掌有实权的高官,而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恨那个其实可怜同我的温柔女人,我不与她同房,给她冷脸看,她都默默忍受,纵容。这让我变本加厉,我在外认识了凉野的母亲,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叫苏婉。”
黎锦注意到凉野说道苏婉是语气不自觉的很温柔。
“她高傲美丽,身边不乏追求者,我第一眼看到便不能自拔,经历波折终于得到青睐,才发现她并不像表面那样高傲,甚至有些自卑,有些患得患失,这些原因我开始时不知,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出生农村。她知道我有家室,可她从未开口讨要名分,我是有些害怕她开口的,因为当时我已经掌管冷氏,妻子的存在确实帮了不少忙,我以为我可以这样两面得志一辈子了,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的想法有多自私。”
凉野的眼睛里有些悔恨,接着说:“直到有天婉儿高兴的告诉我说她怀孕了,看着兴高采烈的一脸要做母亲的幸福笑容的女人我慌了,她生下孩子,若是被外界知道,那么我的父母和我两代人为公司塑造的形象将大打折扣,作为一个商人,我不能让自己的名誉受损,于是我对她说,把孩子,打了……”
黎锦听到凉野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凉野伛偻的背。
“我到现在也没办法忘记婉儿那时看我的眼神,她说凉野,你好狠的心,我不要名份不要你一分钱,现在连我的孩子,你也要拿走他的生命……”凉野没想到那时候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伤害了自己爱的女人和爱自己的女人,还会伤害到自己的后人。
沉默了良久,凉野接着说:“然后婉儿消失了,我的脾气变得很糟糕,对妻子越来越坏,有时候甚至会动手,可她总是默默的忍着,眼泪也不掉一滴。”
“直到十多年后,我终于放下过去,为了补偿这么多年来对妻子的愧疚,去医院通过试管婴儿和妻子有了一个孩子,那时我很庆幸能拥有这种一家三口的生活,那段时间妻子和儿子就是我的天。妻子说希望儿子以后做一个平凡人能够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所以取名叫亦凡。”
亦凡,凡,黎锦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可是没想到亦凡还满月的时候,已经16岁的生儿拿着一个戒指和一封信找到我,那个戒指是我送给婉儿的,看了信我才知道,当年婉儿一个人把生儿生下来并且带大,可是她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不想见我,只希望我能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我虽然很惊讶但立刻让凉生住下来,那时候凉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可他说他不怪我只是婉儿现在生活很难无法再继续养活两个人,所以他才过来了。当时我对他们母女很愧疚也很感动生儿的懂事,一直尽力给生儿最好的物质生活。”
“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头的我,居然忘记了我那可怜的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妻子,我一直没有跟她解释,或许是在逃避,也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像她解释,凉生来到这里以后我一直在找婉儿,她也许发现了什么,有天我从一个很远的城市再一次空手而归,她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一定很恨我,因为她为了报复我,甚至亲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黎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那个名字里同样有凡的男孩,已经死了,而且居然,死在自己母亲手下。
凉野满是皱纹的脸上被痛苦深深的纠结着,当他看见妻子抱着孩子躺在床上,孩子,早已窒息多时的时候,他那么希望,死的人是自己。
“妻子离开了,我没有再找婉儿,只是因为对妻子深深的愧疚,所以,很多年我都不敢正眼看凉生一眼。我试图用钱来弥补对婉儿的亏欠,可没想到却害了生儿。”
黎锦有些难过,可她潜意识里不肯相信一个母亲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对死去的妻子和儿子的愧疚和对自己的痛恨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我,可是生儿一直表现的那么懂事,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给生儿更多的零花钱,给他更多的纵容,只要他喜欢的我就会买,我没想到我的这些举动会把一个孩子变成……”
黎锦突然明白了,一定是因为突然改名的物质生活,让凉生变了。
“生儿来这里的第二年,在外面认识了很多社会上的人,开始学坏,经常打架闹事,我只怪自己没有教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整理烂摊子,可是生儿变本加厉,竟然弄出了人命。”
凉野的语气有些无奈,和对纵容凉生的后悔。他顿了顿,接着说。
“我不能再不管,这可是一条人命,可是生儿先找到了我哭着说让我救救他,他是我儿子,我当然要救,可是我不能让他以为他能轻易的躲过,于是我说我帮不了他,生儿听到以后不相信,他说我没有做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生儿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凉野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造成的悲剧。
“我没有再为难生儿,赔偿了家属很大一笔钱让他们放弃起诉,把事情压了下来。可是生儿对我说他要回他母亲那里一段时间,我答应了,只是他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来到我面前,说她怀了生儿的孩子,那女孩就是夏季。”
夏季,黎锦的身子僵了僵,那个想要杀死她的女人吗,黎锦突然又想到夏季看着她的时候的那种刻骨的恨。
凉野说到夏季的时候停了停,锐利的眼光捕捉到了黎锦的变化,他想了想还是对黎锦说:“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夏季没错,不过救你的人是她的儿子,要不是亦尘去把管家叫来了,恐怕……”
亦尘,难道是他?那道昏迷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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