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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黎锦会觉得，爱情可能就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出租屋也就二十来平方的大小，被一个厚厚的帘子隔出了一个隔间，隔间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申银和男人的低喘，空气中飘荡着一些体液的味道。
狭小的空间内，四个人中间的气氛似乎没有因为那些声音而有丝毫尴尬。
暗红色的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7岁的小黎锦蹲坐在破旧的出租屋的角落里，清澈的眼睛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个男人，小小的脑袋微微的歪着。
三个男人中一个在看报纸，看上去30岁不到，他穿着西装看似体面，眼睛却有些不安的转动。另一个则穿着破旧的衣服，满身大汗，显然就是一个刚下工赶过来的农民工，神情却很从容，似乎是常来的。
剩下的一个男人一脸悠闲地神情，眉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大概三十的年岁，长的很英俊却带些玩世不恭。他穿着一身花哨的名牌，衬衣的领子被松开一大块以露出里面的金项链。
黎锦认得他，他叫凉生，是妈妈的男人。可是凉生不是黎锦的爸爸，凉生说的。
隔间里传出的申银突然停止在一声尖细的叫声后，半晌，帘子被从里面拉开，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一只手撩开帘子一只手扯着裤带，等到把裤子穿好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掏出一张一百块，扔给了凉生。
凉生看了看钱，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男人，没有说话。
“蔡先生，我是李瑾，可不是街上的站街女。"隔间里走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脸上带着轻佻的神情说道。她手里夹着根香烟，说完话便抬手吸了口烟，然后将淡淡的眼圈吐在男人脸上。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打听好价格就来了，我李瑾虽然势力不大，但还没小到可以让客人定价。”
被称为蔡先生的男人听完后表情有些窘迫，他再次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100块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快速的走出了出租房，临走还把门重重的摔上。
女人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拿起桌上的100块扔给了角落里的黎锦。“自己去买点吃的。”然后扭头对西装男说道，“谢先生，进来吧。”
她带领着男人再次走进了隔间。然后是和刚才一样的声音。
这些人用钱买的，是爱情吗？
黎锦捡起地上的钱若有所思，然后走到凉生面前把钱放在了桌子上，再走回原来的角落蹲好。
凉生显然很满意黎锦的举动，他将钱收起来，朝不明所以的农民工笑笑，然后在农民工看不见的角度用眼神示意黎锦，再向门外努了努嘴。
黎锦会意的站起来，走向门外。她当然知道凉生的意思。
凉生以前也是这样从黎锦的手上得到黎锦的母亲李瑾给黎锦的零用钱的。每次这样的时候，凉生就会让李瑾出门玩，然后回来的时候告诉李瑾她把钱弄丢了，或者已经再外面吃过花光了钱。
李瑾懒得听的解释，就会用竹条来解决。
黎锦觉得自己是个早熟的孩子，她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想。
妈妈时常会跟一些黑道上的人打交道，她知道怎样去讨好母亲身边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可以两天不吃饭甚至感觉不到饿，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早熟。所以她觉得她是个早熟的孩子。
她不介意凉生拿走的钱，她甚至很感谢他，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在小公园呆上很久，她在这里等人。
从太阳快要落山到星星变得璀璨，不知过了多久，黎锦跳下秋千，拍了拍裤子，四处看了看，然后回家。
他今天没有来。
黎锦回到家后意外的没遭到询问，因为她只看见凉生没有看见李瑾。
她没有问凉生，她知道就算问了也没有结果，可她感到有些不对劲，李瑾从来不会一个人出门，凉生也不会让李瑾一个人出去，因为他怕她跑掉。
可是黎锦知道她那可怜的妈妈根本不会跑，因为她爱这个男人。
凉生此刻的表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生气，凉生的脸上并没有怒火，他只是在看黎锦的时候比以往带着更多的轻蔑，和，仇恨？
为什么有恨，黎锦有些茫然。
黎锦觉得这只是个小意外，凉生没有生气也没有去寻找就说明他知道李瑾在哪里，也许李瑾去外面接“大客户”了，没事的。
这样的想法只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警察敲开了黎锦家的门，凉生被带走了。
警察没有过多的给小黎锦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些像小说里似的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的情节，什么情杀，什么抛尸，什么指纹之类的。
黎锦用自己7岁的逻辑能力，把警察的话归了归重点，得出的结论就是。
李瑾死了。
凉生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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