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渊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深得太后宠爱啊……”
“太后娘娘母家三朝老臣,开国将军,战功赫赫,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她说话可是有些分量的。”
“看陛下的表情,应该也是颇为无奈吧。”
随着宫宴上的乐姬抱着琵琶入场,舞乐声起,众人的讨论声渐小。
而滕玉轩小声对滕月道:“阿姐,看皇祖母的架势,是不满父皇对祭天大典一事的处罚呢。”
“她许是会借着上次的事发难,我们都小心一些。”滕月面色严肃。
不知道滕启漳在太后面前,是如何颠倒黑白的,才让太后如此向着他。
这次他提前解除禁足的事,多半也与此有关。
她想着,目光转向宴席上的人。大多数官员,包括丞相与李纨只是低头,吃菜喝酒。
除了方才太后对大皇子庇护的这一出,宴席上好似风平浪静。
皇后坐在皇帝身边,表情淡然,面前是一桌素菜。
再往下,是高贵妃和滕茵的座位,高贵妃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妩媚动人。
而滕茵……滕茵呢?
第一支舞才开始,她人去哪了?
她正想出去探探,如鼓点般的乐舞声中,殿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滕茵身着素雅的服饰,由乐舞师簇拥着,款款而来。
乐声渐急,她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
舞姿轻灵,双臂柔弱无骨,裙角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似轻盈的蝴蝶般,步步生莲。
滕茵生的楚楚可人,人畜无害。水色的眸子眨着,一支舞跳的格外轻盈动人。
舞闭,掌声四起。
“皇祖母回宫,云硕心里欢喜,特地学了这支舞蹈祝贺,还请皇祖母不要嫌弃。”滕茵款款上前,行礼道。
滕月举着酒杯去看,对面的李纨已经看呆了,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高座上太后亦十分满意,她缓缓点头,“云硕有心了。你自小听话乖巧,让皇祖母和你父皇母妃十分省心。皇祖母几年不在宫中,你如今长大了,也没让哀家失望,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说着,抬眼看着滕启漳,“和你大哥一样。不像有些人,惯会惹是生非,令哀家除了头疼再无其他。”
太后这话,就差当众点名滕月和滕玉轩了。
滕月素知,太后一向说话直接,毫无顾忌,却也没想到如此直白。
许是她本就是将门之女,当嫔妃后又被压抑的久了。如今她已是万人之上,以如今的身份,也不再顾忌什么,将以前不能直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滕茵眼眸转了转,佯装着急道:“皇祖母,您莫要生气以前的事了,如今,三妹妹都变了,再不是以前那副样子了。”
滕月拿酒杯的手滞住了,她不明白这滕茵在玩什么花样,竟然会替她说话。
下一秒,就听滕茵柔声道:“这不,三妹还同我一起练舞,也为您准备了贺礼呢。”
“!”滕月登时就拍案而起。
自己跳舞出风头便出,还要拖她下水,无耻至极!
她口中的绿茶还未骂出口,却听见高台上的太后幽幽扫过她,“那就跳一曲,长宁?”
一时间,殿上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高贵妃在皇帝身边浅笑一声,煽风点火道,“三公主,何不让大家开开眼呢?”
如今,她说不会跳的话,毫无疑问会遭到众人的嘲笑,还让太后对她的失望加深一层。
要在北辰成功存活下去,太后的印象须得扭转。这太后越是看不起她,想抓她的错处,她就越不能认输。
她眸中扫过前排的一片皇家舞姬,这些人的舞姿优美,她连半分都做不到。若是如今强行跳,也无非落入一个出丑的结局。
她不能拒绝,也不能直接跳。滕茵这一句,是故意的让她进退两难。
皇帝看出了她的难处,低低开口,“母后,今日云硕已经跳了,不若改日再让长宁跳?”
“长宁要为哀家庆贺,皇帝也要拦着吗?”
“母后,您哪里的话,朕不过是……”
滕月眉间闪了闪,起身来到殿中,拱手道,“皇祖母,儿臣确实准备了乐舞,迎您归来。”
她顿了顿,“这殿下场地太小,请允许儿臣去殿外表演。”
“允了。”太后被搀扶着起身。
场地小?她倒要看看,这滕月在殿外能跳出什么火花来。
殿门四开,滕月走到殿外,来到一个御前侍卫面前。“将你的佩剑借我一用。”
侍卫惊讶了一瞬,犹豫的抽出,“是。”
滕月接过御前佩剑,在脑海中过着动作。
滕茵那些柔情似水的舞蹈她跳不来,但这舞剑,她作为军医,曾在军营中看到过多次。
慢慢的,她凭着记忆,在桃花树下舞了起来。
御前佩剑镶嵌了玉石,分量并不轻。滕月却舞的极其轻巧,那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在她腕子间上下翻飞。
舞到最后一式,手腕轻轻旋转,凛凛剑光闪动,挑落了一大片耀目的粉色。
花瓣纷纷洒洒落下,滕月将剑收在身后,随意拂动着瀑发上的桃花,向殿前走来。
众人看的呆滞不已,他们不知,这一向养尊处优的三公主,除了医术,竟然还会舞剑。
且……舞的这般好。如此凌厉而潇洒自如的舞剑,他们从未见过!
“皇祖母,儿臣想着您出身将门。特此一舞,以恭贺皇祖母为国祈福,圆满回宫。”
她这一句出来,滕茵本就攥紧的拳头几乎扣出血来。滕月这意思,是自己想的不如她不细致,跳了些常见的舞?
而太后初现苍老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她曾是将门之女,这滕月的一招一式,显然极为专业,像是真真切切的在军营中呆过似的。
她的情绪只展露了一瞬,很快压了下去,“长宁有心了,起来吧。”
她面上没展露什么情绪,但心中暗道奇怪。
她走时,滕月只是个惯会惹祸的草包。今日一见,好似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在看长宁身边的滕玉轩,祁王。哪次宴会不是喝的酩酊大醉,今日来,竟然没沾一点酒。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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