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滕月起身,亲自将门窗掩了个严严实实,又遣散侍卫往十步开外的地方守着。
做完这一切,迎着岑墨之诧异的目光,她坐下来,正色道:
“表哥,我上次跟你说的,是真的。你认错了人,你喜欢的“三公主”并不是眼前的我。”
岑墨之脸色略显黯淡,“表妹,你若想拒绝我,也不必想这样的理由。
你心悦之人不是我,我已经知晓。这样的话,你就不必说出来,再次戳我的心了。”
滕月有些着急,她咬唇:“表哥,你身为国师,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
面前人明显僵硬了一瞬,瞳中闪过迷茫,缓缓点头。
“知晓,怎么了?”
“那就好。”滕月深呼了一口气:
“岑大人,你是表哥,又是三公主青梅竹马的玩伴。你有没有感觉……‘我’从某个时间点起,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指着自己,循循诱导。
“不一样?”岑墨之眸光闪动,垂眸静思。
自己虽然与表妹是青梅竹马,但在几年前,他劝表妹不要再纳面首时,表妹就嫌弃自己古板,主动疏远了自己。
那时候,以为两人再不会有交集。
转折点发生在半年前,在皇宫中,表妹时隔六年重新同自己说话。
那次,已经对自己冷淡至极的表妹竟主动找他要荷包,虽然后来发现是为萧璃而求。
但那次,他明显感觉到表妹与小时候的气息不同了,命格也有所变化。
一向看不透表妹的命格,他好奇了几日,又陷入表妹重新与自己修好的喜悦中,后来便没在意了。
“怎么样?想起来了?”滕月见他思索良久,静默的看着一个地方,问道。
岑墨之点头,“你莫不是说的,找我要荷包那次?”
六年没理他,怎么会忽然求他办事?
“对!就是那里。表哥、啊不,岑大人……
实话跟你说,那时候我刚进入三公主的身体没几天,还有些陌生。
贸然求了你办事,没想到就成了,真是谢谢你了。”
眼前男人身体震动的一下,望着她的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眉眼皱起,不住的摇头,艰难道:“表妹,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岑大人,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一次意外进入了三公主的身体。
所以,你眼前这个人,不是你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宁公主’。”
她凝着他发白的面容:“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岑墨之忽的起身,一向平静的凤眸里盛满了迷茫与陌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手攥紧了拂尘,不断的抚摸着。
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但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
为何与李纨退婚,又为何医术精湛。
性情虽然仍肆意,却收敛稳重了不少。
从前让安和帝头疼,想扶却扶不起来的一个女儿,如今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席之地。
还有她与萧璃关系的飞速转变……
这一切,若是说表妹换了个人,那么都能解释清楚了。
原来自己一直看不透的命格,是因为此吗?
“表哥?岑大人,你没事吧?”滕月见他面色越来越白,也不看路,在原地踱来踱去。
眼看要摔倒,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岑墨之偏头看她,凤眸沉沉的对上她的杏眼,是要把她看穿般。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觉得很复杂。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倾慕的少女究竟是谁。
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三公主,还是眼前的“她”?
原本的表妹又去了哪?心里太乱了……
“岑大人,对不起。为了避免麻烦,我原本是想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的。
可你是个好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颗真心错付,认错了喜欢之人。
对你说这些,也不指望你能一下子接受,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人。”
“别说了。”男人生平第一次开口打断别人,声音颤的厉害。
他重新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与三公主同名同姓,滕月。”
“表……表妹呢?你是如何又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你可知她的去向?”
“很抱歉,她应该是……”滕月咬牙:“若你觉得我抢占了公主的身子,想为她招魂,我也可以任你实验。”
岑墨之凝着她,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伤心,竟是迷茫占据了内心大部分。
良久的静默后,岑墨之放开了她。
“多谢你告知于我这些,但此事太过于古怪,我需要些时间梳理一下。”
他喉头发紧,握紧了拂尘匆匆离去。
……
傍晚,下人敲开了滕月房中的门。
“公主,岑大人乘着马车回京了。”
滕月趴在床边,掰开一块绿豆糕,“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表哥离开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谁能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还能镇定自若呢?
第一次跟人说出此事,滕月反而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不管岑墨之怎么想,至少,让他认清了现实,他肯定不会喜欢‘自己’了。
也省了很多麻烦。
此事解决了,按说应该心里松快才是。
但看着身边空落落的枕头,和角落里已经放凉的木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白日里萧璃冒雨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问下人,也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只有一个小丫鬟看见,萧璃中途回来了一趟,在紧闭的前厅外站了会,又出去了。
“公主,您的热水送到了!”侍女敲门。
“放那里吧。”自己沐浴的时辰都到了,萧璃还没回来。
坐在浴桶中,不禁想起了白日里的话。
岑墨之说黑衣人的剑上淬了毒,再结合之前的事……
她可以肯定,是萧璃割血救了自己。
这样骄傲,且对此有阴影的人,竟为了自己两次取血,拿身体当药引子。
简直难以相信……
脑海中浮现浑身湿透的决绝背影,泛起阵阵酸涩与愧疚。
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吗?可……是他先不分场合的让人难堪。
明明是协议夫妻,抓着自己的手就不放了,像……把自己是他的所属物一样,偏执的厉害。
脑子中一团乱麻,这男人严重扰乱了自己的思绪。
后腰伤口未愈,一个姿势久了就有些疼。
她缓缓从浴桶中出来,裹着一件月白色锦缎短方巾,堪堪遮住胸口与大腿根,扶着腰趴在床上。
眼下萧璃不在,只能自己给伤口抹药了。
她吹灭了床边的蜡烛,剜出两团透明的膏体,用手指拌揉均匀,从方巾下方探入,往后腰伤口处去。
忽然,“吱呀——”一声,随着浓烈的酒香气涌入,木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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