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威胁,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公主和无辜之人。”
“岑大人,昨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父王绝非善类。在达成目的之前,他死也不会收手。接下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证明他信中所说内容。”
岑墨之坚冰似的面容闪过犹疑,似乎陷入了纠结,转头看他,“昨日信中所说,可属实?”
“大半。”萧璃有求于他,将事情如实告诉他,毫无保留。
“……”岑墨之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凝了他半晌,
“若是这样,你父王必定不会放过你。你当年犯了何罪,让他如此待你?”
这些东西对他来讲,简直闻所未闻。
北辰历代,纵使皇子犯了再重的错,譬如造反,也就是处以绞刑,尸首示众。
可萧璃的父王,不给他一个痛快。用屈辱的方法吊着他的命,明显是为了折磨他,让他跌落云端,饱受羞辱。
作为一个皇子,简直生不如死。
“我亦不知。”萧璃淡淡道。
岑墨之没继续问,起身用两指探了探他的后颈,又重新翻看了下眼皮。
“暂时不会发作,但想根除,很难办。”他直接道:“你回去吧,能不能治,怎么治。我需要翻看典籍,才能给你答复。”
“好。”萧璃起身,“那便多谢岑大人了。”
他正准备走,岑墨之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上次公主对我说的话,你都知道了吧?”
“你是说,在长平,你和公主单独交谈那次?”他并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月儿也没告诉自己。
“不错。”岑墨之以为他默认了,正色道:
“一事归一事,我答应你试试看,只是为了公主和百姓,无关于你。
你也要帮我一个忙,你回去告诉公主,自她对我坦白身份,这些日子,我日夜冥想,不断分辨自己的感情。
近日我想明白了,我心悦就是现在的公主,无关以前半分。”
他说了这话,萧璃大概猜到滕月与他交流了什么。
又是如何拒绝他的。
“岑大人让我转达这句话,是否有些不合适?你就不担心,我将你的话扣了?”萧璃眯起的桃花眼,散发锐利的暗芒。
“公主一直借口躲着我,我才出此下策。至于转不转达,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节骨眼,该如何做。”
他抬眼冷冷看萧璃:“你也放心,事已至此,我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不想一番心意,到头来被她误会,嫁接到别人头上。”
萧璃剑眉微挑,徐徐抬眼看了他半晌,径直离去。
他走后,岑墨之捻起桌上的碎茶,毫不留情扫落在地板上。
自上次滕月对自己坦白,她不是真正的三公主后。他心中太乱,连夜赶回了京都。
自己究竟是何时喜欢上表妹的,这成了一个难题。关系到自己心悦之人究竟是谁,是否还在。
经过几日的思索,他发现,对儿时的表妹只有青梅竹马之友谊,且这么多年没见,早就淡了。
而眼前的滕月,重逢后的三公主,才是时刻牵动自己心的那一个。
可现今,公主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无论他喜欢的谁,两人都已经没关联了。
他始终不明白,安和帝怎么会答应将三公主许配给萧璃。
为了思考那事,一连几日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以致于被安和帝看出来了,叫到了勤政殿询问。
他还记得,当日安和帝是这样跟他说的——
“岑爱卿,你自从在长宁那里回来,怎么如此状态?是不是她对了你说什么?”
他不想说,推辞只是奔波劳累,没缓过来。
安和帝见他兴致缺缺,直接对他说了实话。
“爱卿对长宁一番情谊,朕心中有数。若你是为了此事烦恼,大可不必。朕同意将长宁给萧璃,不是为了成全他们,而是朕早就打算好了,他们不可能顺利成婚。”
“陛下这是何意?”他不可置信问。
“你过来。”皇帝示意他靠近,“你听着,朕给萧璃开的条件是,一年内……待他将这一切解决完毕后,方才能回到北辰,给公主当驸马,你懂了吗?
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他怎么还会回来?他又怎么还能回来?”
安和帝咬重了后几个字,断定萧璃回来的几率太小。
确实,无论是从局势还是危险程度,亦或是利益方面。萧璃只会留在留在赤霄,或者……死在赤霄。
岑墨之惊骇了半晌,“陛下,您是想……”
“不错,拖他个一年半载,等萧璃顺顺当当走了,你作为榜上的第二名,以后的路如何,不用朕提醒了吧?”
“多谢陛下!”岑墨之跪下,心脏隐秘的跳动,喜色上涌。
……
思绪回笼,他现下的任务,是在萧璃未回国的这段日子里,保证公主不为他所伤,不出任何岔子。
等人回赤霄了,萧璃如何都与他无关。
凤眸翻滚着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只要等待、等待萧璃回赤霄……
表妹她,终究是自己的。
——
傍晚,皇后宫中。
皇帝到的时候,皇后、滕玉轩、滕月已经坐在桌前了。
许久不用的楠木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他看着面前不再冰冷的宫殿,感叹道:“这才有些团圆气息!朕往年,总是想着一家人聚聚,今日终于能坐在一起了。”
按规矩,每年的中秋,皇帝都得留宿皇后中。
以往,他和皇后僵持,怕碰一鼻子灰,从来不敢往皇后宫中来。
而今年不同了,皇后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两个嫡子嫡女也大有进步。
他遂提议四人一起聚在皇后宫中用饭,果然几人都没有反对,此事成了。
“父皇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昨日不是还聚在一起吗?”滕月道。
她本不想来,但昨日怜贵人的事提醒了她。
唤起了原主记忆中的一部分,这怜贵人是高贵妃一党,在原本的走向中。
她怀孕后,诞下了一个男孩,虽然这孩子后来早夭,但还是为高贵妃一党争取到了不少宠爱。
而且这怜贵人好似有什么把柄在高贵妃手上,对她唯命是从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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