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信仰多,国师去安抚民众,比任何大臣去安抚都有用。
长宁那里,有国师这个夫婿作陪,当然更好。
这正合安和帝的意,安和帝答应的很快。
立刻拟旨意,下旨。
——
岑墨之带着这个消息,匆匆赶回国师府。
何春惊讶了一瞬,“大人,您养那些卜卦的龟……”大人最是看重那些,每年都要重新培育一批。
“你照看吧。”岑墨之拂袖,朝滕月卧房走去,“夫人可用过膳了?”
“回大人,并未。”
“去准备膳食,我要和夫人一起用膳。”他手心微微沁汗,他为了滕月舍弃京中的事物,与她一块前往西北。
这一趟,他必要捕获表妹的心。
当年,萧璃就是与表妹在西南之行后,感情日益亲密。
他何尝不可?萧璃已死,表妹正是伤心的时候,他多加关怀,陪伴她这一趟,纵使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卧房里,滕月准备着随行药品。
听到敲门声,她随意道:“谁啊?”
“表妹,我来找你用膳了,顺便给你一个好消息。”
岑墨之一向很有分寸,找自己用膳还是头一回。想着即将远走,她不好意思拒绝。
打开门,膳食被一盘盘端上。
“表哥,你要跟我讲什么?”
岑墨之笑着,将一起前去的消息讲给她,又道:“我这趟,正好为阿轩及将士们祈福,为他们争取福泽庇佑。”
“我在钦天监卜算过了,此次只要撑过这一场番邦异动,动乱将迎刃而解。”
滕月松了口气,“那便好。”
岑墨之将鲍鱼夹到她碗中,“多吃些,补补身子。”
“谢谢表哥。”滕月有些不习惯,在他的目光下咬了一小口。
岑墨之面色微暗,半晌,状似无意问,“萧璃近日可有给你传信?”
滕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将头埋到碗里没答话。
答案不言而喻。
岑墨之安抚道:“表妹,萧璃的事我听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也许会有转机呢,也许……萧璃正在蛰伏也不一定。”
滕月低垂的眸子沁泪。
什么蛰伏?
根本就是骗子。
萧璃这么久不传一封信前来。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不爱了,从头到尾在骗她,报复她。对孩子的事又后悔了,以这种冷战的方式,想逼她打掉孩子,甩掉累赘。
若是第一种可能,她会恨他一辈子,再也不想与他见面。
可若是他真如传言所说,死在赤霄某处……
若是他真死了……
她不敢深想,眼泪如雨滴般落下。
他伤的自己这么深,自己竟然还格外伤心。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忽然没了,泪水被一方丝质的巾帕覆上,吸收。
离开时,带着淡淡的檀香气。
“谢谢表哥。”滕月咬唇道。
“你我之间,不谈谢字。表妹,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表哥,我一直在你身边。”岑墨之凤眸盯着葱白的玉手,桌下紧握拂尘的手微动。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出手。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太急,将表妹吓到了就不好了。
“砰砰砰——”何春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岑墨之呵斥,“做什么?没看到我与夫人正用饭?”
“大人,不是小的故意,而是……住持传的信,叫您务必回信。”何春小心举着一封金灿灿的信,道。
岑墨之面色微变。
滕月抽噎了几声,“表哥,你快去吧,我都吃饱了,不用你陪着了。”
“你早些休息,不要收拾的太晚。”
……
出了滕月卧房,岑墨之接过信件,去了檀室。
“在门外守着,别叫任何人靠近。”
“是。”何春应道。
檀室中檀香缭绕,岑墨之看着面前镀着金光的信件。
缓缓展开。
“墨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师劝你,收手吧。”
极其简短的一句话。
岑墨之指节发抖,凤眸瞬染薄红。
他将信件扣在桌上,许久没缓过神。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啊。只是去护国寺拿了点东西,就被师傅察觉了。
他猩红着眼睛,打开檀室香炉底座。
里面,大大小小的信件一览无遗。均是萧璃用不同的雏鹰寄来的。
只有他,知道萧璃根本没死!明知道表妹大婚了,还不放弃的寄来一封又一封信。
他此举是龌龊,可萧璃呢,更为卑鄙!
师傅以为,他做这些事,不纠结,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可这些,都抵不过一个表妹。
他岑墨之清正廉洁了二十四年,自问没做过一件欺骗他人之事。
如今为了表妹,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将师傅的信与萧璃的混杂在一起,岑墨之举起火把,将香炉点燃。
熊熊火焰燃烧在眼底,映成火红的一片。
——
两日后,军队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北。
自从孩子四个月后,长得飞快。
如今六个月的肚子,滕月身形已经完全遮不住了,披风也只能掩盖一二。
高高隆起的弧度,比寻常足月差不了多少。
好在众人不敢多看公主,即使心有揣测,也不敢议论。
一路有岑墨之陪着,倒也相安无事,顺利到达。
彼时,已经距离祁王受伤半个月了。
西北风沙大,常有敌军夜袭。
为躲避风险,昏迷的祁王被云将军安置在将军营帐里,与她共处一室。
“末将参见公主。”云将军清瘦了不少,脱下头上银盔,向她行礼。
她看到岑墨之与公主的肚子时明显瞳孔一缩。
但很快移开视线,没有多问。
“公主,祁王殿下安置在末将营帐里,请随末将前来。”
滕月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滕玉轩的时候,还是落了泪。
她活泼肆意的弟弟,如今躺在床上,僵硬的像一块铁板。
活动他的指尖,都硬了,不动转动分毫。
这是明显关节血管堵塞的症状。
看来头部的伤不轻,伤到了全身各处。
“公主,末将请了不少医师,均无济于事。只能每日派人,照料着殿下。夜晚,末将就起来帮他翻个身。”云岚俯下身,眉间含着担忧,喃喃道:“有时候,殿下的指尖会动一动。但过后,还是醒不过来。”
“他不是没有意识,是脑袋里的淤堵,让他醒不过来。”滕月拿出药箱,细细挑选着里面的银针,“云将军,他既然对你的触碰有反应,那么一会儿,我施针的时候,请你抓住阿轩的双手,我们一起用力,唤他回来。”
“末将明白。”云岚眼睫微颤,握上滕玉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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