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可以养四百私卫,这些私卫是用周伯邑的令牌调遣的,楚溪杳若是想在城门落锁之后进城,最好便是有周伯邑的令牌,或是退而求其次用私印。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沉,雷声阵阵,雨势不小反大,闪电穿行云中,破庙被电光照亮了一瞬间后便又暗了下去。
有几个乞丐自己原本捡了些柴火,这会便拿了些木柴出来搭成火堆,一点亮光在破庙里格外显眼。
距离楚溪杳等人不远处有一须发皆白衣衫破烂的老人,他将柴火点燃后颤颤巍巍掏出个雪白的馒头,慢吞吞拿根木棍串起来架到火上烤了起来。
焦香从旁边传过来,楚溪杳今天中午吃的东西不多,晚上也没来得及吃饭,那烤馒头本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焦香却偏偏勾得她的肚子响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此时破庙里寂静无比,一时间这小小的一声便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吃吗?”冷不丁的,那老人将木棍递了过来,前端穿着的馒头外皮被烤成了金黄色,看起来莫名觉得有些香。
雪柚看了看楚溪杳,伸手将馒头接了过来,而后拿了粒碎银给那老人。
将馒头取下来后,雪柚将馒头递到楚溪杳面前,低声道:“小姐,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今日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却突然下了雨,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所以都没人准备干粮,马车上的那些点心被雨淋了之后也吃不了了。
楚溪杳接过来后打量了片刻,正准备咬下,冷不防窗外一支箭矢飞来,直接将楚溪杳手中的馒头穿通之后带着飞出去落到了地上。
好好的馒头滚落到地上沾上了灰尘,箭羽钉入地上,箭尾还在颤动不休。
随后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瞬间便将整个破庙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穿铁甲,臂上架着一副弓弩,玄铁铸成的面具将他的下半张脸尽数遮去,露出的一双眼睛暗含冷锐。
他跨进破庙后将里面的情形扫视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到楚溪杳脸上,不咸不淡地开口:“玄凤卫捉拿朝廷要犯,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他将楚溪杳的食物弄脏了,现下分明是在道歉,语气却是莫名有些高高在上。
楚溪杳挑了下眉,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拉着雪柚退到角落里。
为首之人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而后一手负于身后,那架了弩箭的手臂则抬起来,直直指向方才给楚溪杳馒头的那名老人。
“游鸿。”那人冷声开口,“还要跑吗?”
那老人将馒头给了楚溪杳之后又拿了一个串起来烤着,对那人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你以为你换了张脸我便认不出你了?”见那老头不理他,这人冷哼一声,机括扣动的声音响起,箭矢倏然朝着那老头飞去,将他手中的馒头钉到了墙面上。
那老人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是年轻男子的声音,与先前同楚溪杳说话时的嘶哑声音截然不同。
“舒阳,你何必紧追不舍。”游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舒阳,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职责所在。”舒阳淡声道,“如今已经到了上京城外,你不若速速束手就擒随我回去,我还能为你向陛下求情。”
“不可能。”游鸿斩钉截铁道,“陛下已然认定我背叛了他,不可能放过我的,我即便跟你回去,任你说破嘴皮我也是难逃一死。”
舒阳双目微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既然如此,那便别怪兄弟们对你手下不留情了。”
楚溪杳默不作声缩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眼神微闪,心思百转千回。
想不到,向来以纪律严明著称的玄凤卫,竟然也会出现内乱。
玄凤卫是大夏皇帝世代传承的一支密卫,专门负责为皇帝完成一些秘密任务,寻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日她不仅见到了玄凤卫,还亲眼目睹了玄凤卫的内斗现场。
游鸿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坚决:“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话音落下,游鸿一掌轰在身后破破烂烂的窗户上,窗户立刻应声破裂,游鸿转身便从窗户里飞扑出去。
舒阳的箭紧随其后,却只将游鸿的一片衣角钉在了墙上。
游鸿跑出去之后,那些跟在舒阳身后的玄凤卫也立刻追了出去,舒阳自己却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瓢泼大雨里,衣着破烂的游鸿和其余玄凤卫打的不可开交,游鸿以一人之力对抗如此多的玄凤卫竟然依然不落下风。
楚溪杳贴在墙角,不动声色从破了洞的窗户往外观察着,冷不丁一支箭矢从外面对准了她的眼睛。
“非礼勿视的道理,夫人难道不懂吗?”舒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语气中充满了警告。
楚溪杳眨了眨眼,依言从墙边退开,却是又换了个角度,虽然没办法看到窗外的全貌,至少能看清楚大部分的局势。
不知道舒阳是否察觉到楚溪杳仍然在悄悄观察着,楚溪杳退开之后他便没再管她。
舒阳站在檐下的挡雨处,看着激烈交战的人群,手臂上的弩箭时不时射出一箭,时机把握之精确,好几次都险些命中游鸿。
雨势猛烈,破庙外的战斗越发趋向于白热化,楚溪杳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对游鸿的身份心中也隐约有了些猜测。
眼见那么多人围攻都奈何不了游鸿,舒阳冷哼一声,抽出腰间佩刀,一脚踏在身后的墙壁上,飞身而出,从天而降落到战局内。
有了舒阳的加入,情形瞬间逆转。
游鸿与舒阳本就是不相上下的对手,辗转腾挪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舒阳身后还有众多的玄凤卫帮忙,游鸿双拳难敌四手,转眼便出现了颓势。
刀刃贴着腰腹刺过去,瞬间见血,游鸿闷哼一声,一脚踹在舒阳的胸膛上,将人踹得倒飞出去的同时,他自己也一个后翻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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