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实在也是许多人平生未见,一时众人都看得呆住了。
显然也没料到这一茬,那对母女呆在了原地,头发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面上脂粉也胡乱糊了一整脸,显得狼狈极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人转眼就遭了这般现世报,实在令人看着有些可乐。
船夫与渡口上不少力夫都没能忍住,立即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这些笑声彻底点燃了那对母女的怒火。
年长的女子跺起了脚,指着船上还呆着的奴仆们,怒声叫喊道:“都还愣着做什么!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不长眼的畜生弄死!”
“让我在外头丢了这么一个大脸,当心我回了侯府,都狠狠治上你们一个大罪。”
鱼早就掉回了河里,还能够怎么弄死?
仆人们心里腹诽不已,但也不敢触怒年长女子,立即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抄网,三两成群地就要堵在渡口抓鱼。
“该死的鱼,居然敢如此不长眼,冒犯了我们侯夫人。看我们不给你们一个厉害!”
那年长女人还不断咬牙切齿地道:“捞不起那条鱼,就给我把这一块地方的鱼全给捞起来,全部给我用完葱油麻辣地炒了,回头让侯府去开一桌全鱼宴。”
眼见这一家子是打算长久折腾了,死活霸占着这渡口了,宁家人一时都皱起了眉。
“祖父,派人去喊七东哥哥一声吧。”蜜宝对宁老秀才道,“让他帮咱们协调疏通一下,咱们换一个航道靠岸吧。”
虽然有了大片土地入干股,这渡口经营也不能没有自己人。
蜜宝自己是抽不开身的,长公主殿下便做主让宁长寿家的宁七东过来当了一个管事的,负责渡口日常经营调度。
一名仆从应声去了。
不多时宁七东就乘船过来了,一迭声地热情地道:“早知道三叔公和蜜宝这段时间要回来,我早早就在渡口等着呢。谁知道你们都不早和我说呢?还在这里堵了这么久,一直靠不了岸。”
“回头我爹知道了,可是要狠狠地训我了。”
宁老秀才笑着道:“这不是想着你平时也忙,没事别老是打扰你吗。”
蜜宝则是含笑地打趣道:“听说七东哥哥已经说上亲了,年底就要喝上七东哥哥的喜酒了?新娘子还是汴京城的人?”
少年郎最是爱害臊的,一听蜜宝提起了婚事,宁七东登时就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蜜宝,你还以为你逃得掉吗!我都听说殿下在给你物色好几个人选,就等着你回京了订下了。”
宁老秀才登时感兴趣起来:“真的?殿下定的都是哪家子弟来着?”
这回轮到蜜宝跺脚了:“祖父!”
一众人登时哈哈大笑。
一家人说起家常时,船身的动作也没停。
在宁七东带着人疏通下,宁家的船很快驶出了航道,朝着另一个备用的渡口靠岸而去。
那侯夫人无端端被鱼拍了一脸,脾气正暴躁着,眼见着宁家的船走了,当即皱起了眉头道:“怎么回事,那一船的乡巴佬怎么突然走了?刚挡了我们的道,我可是打算堵他们到下午的。”
船上有人认得宁七东,当即解释道:“那是渡口东家之一。他们应当是随东家到备用渡口停了。”
侯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新运河可是官家和长公主殿下亲自督建的,能在这渡口参股做东家的,身份都是说不出的贵。”
“那一家不过是外地来的乡巴佬,船身破破旧旧就不说了,连这汴京城的规矩都不知道,怎么会和渡口东家搭上关系。”
那侯府小娘子早就看蜜宝不顺眼了,当即难掩心中嫉妒,哼了一声道:“生得那副妖妖娆娆的勾人样子,还不要脸地站在船头抛头露面,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娘子的作派。指不定又是攀上了哪家高枝了呗。”
“要不怎么说这些女子可怜呢。纵然生得一副好相貌,没有能保全自己的家世,最终也只能落到这份被人唾弃的地步。”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蜜宝是靠美色攀附权贵的人。
实在是蜜宝生得太美了。
幼年时的蜜宝就生得极好,眉眼极为出挑,皮肤如剥了壳的荔枝般嫩生生的,面庞圆滚滚的,瞧着就有股大户人家的矜贵气。
如今她已经长到了少女年纪,年少时的美貌非但没有半分损毁,反而生得愈发出挑了,不仅还继承了长公主殿下的好相貌与好气度,还生得身量高挑,拥有一副曼妙的好身段,远远瞧着就如个雪做的人似的。
之前她只随便往船头上那么一站,都让四周环境更鲜亮了。
侯府小娘子自诩也是小美人一枚,可仍在见到蜜宝的一瞬间就自感相形见绌,甚至都不敢一同立着了。
这侯府小姐说话声量并不算小,当即便落入了宁家人耳内。
宁家人当即都皱起了眉头。
宁七东脾气暴躁一些,当即就要怒声反驳:“你这长舌妇浑说些什么呢……”
蜜宝却拦住了他:“没事,七东哥让我来。”
宁七东迟疑地看向了宁老秀才。
宁老秀才含笑点了一下头。
这些年跟着祖父走南闯北惯了,蜜宝可没少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早已练出了一身铜墙铁皮,可不是个需要他人保护的柔弱性格。
她当即朝那侯府小娘子露出个笑容,毫不客气地道:“怪道人家都说世上不要脸的人这么多呢!原来都是只长了眼睛瞧得见他人,却看不见自己。”
“顶着湿衣裳,袒胸露乳地在外头丢人现眼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有教养高门,敢随随便便就瞧不起她人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真是比石匠铺里的磨盘还厚了。”
侯府小姐没想到蜜宝还敢还嘴,当即气得就要还嘴。
侯夫人却比她要老成稳重些,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当即就发出了尖叫。
原来如今已是夏天,衣裳都穿得轻薄,母女俩的衣裳被大鱼溅上来的水打湿,正贴在胸口呢。
搁在普通人家自然不会太在乎,对这等素来讲究的高门大户女眷自然会显得不太体面了。
顾不得再与蜜宝理论,侯夫人狠狠瞪了蜜宝一眼,拽着蜜宝的胳膊,捂着胸口匆匆跑回了船舱里。
宁七东朝蜜宝伸出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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