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子一觉醒来,发现整个木屋里空荡荡的,他吓得浑身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地奔出去,整个大寨里也是空荡荡的。
冷汗猛地飚了出来,他嘴上不住地安抚着自己:兄弟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脚步不受控地朝后院走去,来到柴房门口,见到斧头孙的那一刻,他差点喜极而泣。
“怎么就你一个人,二当家和兄弟们哪去了?”
斧头孙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恹恹犯困地坐在门槛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金鞭子吓得不敢说话,他走过去,心怯地推开了柴房门,看着地上捆扎的麻袋挤满了整个柴房和仓廪,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他将斧头孙踢过去,挤在门槛上,和他肩并肩地坐着。
“贾道士人呢?”
“回去找人押着这帮匪徒回山寨。”
金鞭子不解地追问着,“昨夜上山的兄弟们哪去了,二当家哪去了?”
斧头孙一夜未睡,生生熬到了晌午,他强打起精神道:“二当家让我们几个脸熟的留下来看人,伙同其他弟兄们一起去了金龙寨。”
金鞭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在他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变成恍然,转而成了叹服。
“二当家能无缝衔接地打入到敌人内部,真是个人才。”
斧头孙的脑子不灵光,但他这人轴,喜欢将事情给琢磨个透,“你听说过蚀骨散么?”
金鞭子听都没听过这个玩意儿,“蚀骨散?”
斧头孙憨憨地点了头,“就是能让人一天之内毙命的棕褐色药丸,二当家随身带着,我也想搞一瓶过来防身用。”
“那瓶子是不是白底青釉,缠枝花纹的?”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二当家的蚀骨散?”
金鞭子无力说道:“那是我的壮腰健肾丸,劫财时为了顺走那些财物,掏空了兜里,让二当家帮我拿在了手上。”
斧头孙想了半天,才由衷地钦叹出一声,“二当家的委实是个人才。”
游信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金龙寨走,行至半路,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异常, “四当家,金龙寨怎么才这么些人,不是有五千号人吗?”
肥四佬被谢兰若盯着,不敢乱说话,“哪里来的五千号人?”
游信大意了。
他之前一直盯着他们搬财物,以为栅栏外有兄弟们把守,吴家寨的人就是插翅也难飞,不曾想他们还留了一手,在寨子里藏了人!
如今再折返回去,人不知早跑到哪儿去了。
“我也是听大当家说的,吴家寨有五千多号兄弟还留在寨子里,这次带回去这么些人,怕三哥怪我照顾不周。”
肥四佬一口咬定,“统共就这么些人,二当家不信,难不成我还能把那些人给吃了?”
游信被这话一堵,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他打马往前走,再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做得很好。”谢兰若驾马向前,压着声音和他说道。
肥四佬趁机向她邀功,“我的解药呢?”
谢兰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急什么,到了金龙寨,三塔定会将我们禁足在山里,你想要的解药,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不出所料,一行人到达金龙寨后,被分到了一处山头,周围被人严加看守着,想要出门,还得三塔同意了才行,问就是寨里的规矩,不容忍抗拒。
肥四佬瘫坐在断了腿的藤椅上,“大当家要是在金龙寨里,断然不会允许三塔这么待我们,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兰若在竹屋周围逛了一圈,回来就听见这句话,问他:“想不想替黑七报仇?”
肥四佬这一滩死水的心情,起了一丝波澜,“怎么报仇?”
她望向了主寨的山头,循循善诱道:“三塔要利用这帮兄弟抵抗戍卫营,就不会不见你,到时候你借机见一见吴家寨的二当家、三当家,这事就好办多了。”
肥四佬既忌惮于她,又依赖于她,毕竟这竹屋里住的可全都是乌山寨的兄弟,弄死他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距离谢兰若离开戍卫营,投奔到乌山寨当匪徒,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
老薛头就快活不下去了,尤其是郑瘸腿和周大嗓门指着他的鼻子,骂得唾沫横飞的时候。
“我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是头一次听说招安,要跑到山寨里给人家当土匪的!”
“谢小将军年轻气盛,她可以犯浑,老薛头,你都从死人堆里被趴出来多少回了,怎么还能纵着她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郑瘸腿拖着一条断腿,急得在厅堂里来回地走个不停,“我们仨答应过老夫人,拼死都会护下谢小将军,可事实呢?”
“她在乌山寨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仨还在这里苟活着。”
周大嗓门冲着老薛头怒吼了一声,“说话啊!你闭着个嘴巴算怎么回事?”
“从谢小将军上乌山寨第一天起,你就避着这件事不谈,如今谢小将军消失了七天,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秦氏过来唤他们吃饭,听到郑瘸腿和周大嗓门这么骂着老薛头,她站在廊道上没进去,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她家男人不是那般糊涂犯事的人,他定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才会任由郑瘸腿和周大嗓门逮着他骂,而自己忍着不吭声。
老薛头这七天就没合眼睡过,每次都是困得实在顶不住了,才稍稍歇了会儿,片刻后又猛地惊醒,急急地追问出声:阿若回来了没有?
短短几天,他两鬓的头发全白了。
老薛头等他俩骂不动了,才沉沉地开了口,“明日我去乌山寨找谢小将军,若是我一日不下山,就将此事速报给李元绪,戍卫营全军待命,等候他来指挥。”
原先他不说话,郑瘸腿和周大嗓门一直骂个不停,如今他说话了,这俩人又不吭声了。
老薛头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那一日站在焚毁的西崖村前,谢兰若和盘说出心中所想后,他死活不答应。
她就跪在了他面前,轻声地问了他,“师父,眼下还有别的办法么?没有谁的性命可以凌驾于国之大义上。”
就是这国之大义四个字,让他这个糟老头子,背负起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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