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冉拨开拦他的守卫,戾气横生地走进了竹屋里。
肥四佬给他上了一盏茶,敷衍地说:“三哥让我下山,我没时间耗在这里,刀大当家喝了这盏茶便请回吧。”
“我账还没和你算清楚,你让我怎么回去?”
刀冉一脸痞相地耍起了无赖来,“你踹了我一脚,还害我被三叔连扇了三记耳光,这笔账我要细细地跟你讨回来。”
肥四佬放话道:“三哥命我诱敌深入,你敢动我试试?”
“不想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就把你那跟班的小兄弟叫过来。”
刀冉无耻地笑了起来,肥四佬只觉得恶寒。
“到时候你别后悔。”
“你不叫她出来,后悔的就是你。”
肥四佬叫人去请谢兰若,等她一进门,刀冉看见那张恣意张扬的笑脸时,一下醒了神,“谢兰若,你居然敢上金龙寨来,看我不削了——”
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窜出来的人一脚踢跪在地上,而后两把长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兰若一脚跨在了长凳上,利落地吩咐下去,“把人绑了,堵住嘴巴,用麻袋套头扔到柴房里。”
刀冉嘴上还在说着狠话,“进了金龙寨,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唔唔唔……”
谢兰若凑到他跟前,示威道:“我会一把火烧了这个竹屋,你好好地看着,看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乌山寨的兄弟们将刀冉押去了柴房,然后兵分两路,一方留在竹屋里伺机而动,一方跟随谢兰若和肥四佬下山。
一行人来到狭窄的山岩甬道,这是进出金龙寨的唯一通道,宽三尺,长五丈,两侧是壁立千仞的山石,守住了这个关隘,任他千军万马都别想闯进来。
甬道前后有两道铁门,外门上有七十来个匪徒把手,内门上则有上百号人看着,就在肥四佬领着一行人走到外门时,谢兰若勒住了缰绳,将马扯停在了内门口。
这时匪徒中有人惊呼出声,“山头上怎么起火了?”
金龙寨的匪徒纷纷出来观望火势,谢兰若一声令下,“动手!”
肥四佬领着兄弟们在外门拼杀,刀刀毙命地砍杀过去,谢兰若则领着剩下的兄弟们,在内门上杀出了一片血海。
寡不敌众,金龙寨区区一百来号守门的匪徒,很快就被谢兰若率领的五百名兄弟给肃杀了个干净。
肥四佬奔走过来,急切地问她,“乌山寨的兄弟看见那往上冲的黑烟,一定会带着兄弟们杀上山吗?”
“他们又不是眼瞎,”谢兰若望着五处山头腾起的浓烟大火,“我都将消息传递得这么明显了,他们怎么会不上来?”
她想了想又道:“机不可失,戍卫营也会带兵杀上来。”
肥四佬一听见戍卫营这三个字,眼里惊慌了起来,要不是解药还在她手里攒着,他早就冲下山跑路了,“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谢兰若肯定了他的付出,“算,回去定给你轻判。”
乌山寨的另一方兄弟在烧了竹屋后,纷纷向外奔逃,见了人就说是刀冉找四当家寻仇,一把火烧了整个屋子,他们跑到哪儿,就将火一路烧到了哪儿。
所有乌山寨的兄弟们,最后都齐聚在了甬道的内门外,在谢兰若的一声令下,列阵以待:
“兄弟们,放手一搏就在此一役了,金龙寨的匪徒会扑杀上来,挡住这个势头,身后的千军万马才可能冲杀上来,荡平这个匪窝!”
“杀!杀!杀——!”三声高喝,震响了整个天地间。
裴轶等不到谢兰若传回的一丝消息,早在寨子里坐不住了,他率领乌山寨的弟兄们在东山脚下等了两天一夜,心里最后的期限在第七天,若是谢兰若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就带人杀上金龙寨。
西山脚下,老薛头也领着戍卫营的一队人马驻守在这里,和裴轶约好了期限,若是明日还不见谢兰若下山,他也要率领戍卫营一路冲杀上去。
两队人马几乎同时看到了金龙寨顶上腾起的滚滚黑烟,这动静之大,接连几个山头都着了火,就这阵仗,就这手笔,还真是谢兰若能干出来的事。
裴轶领着寨里的兄弟们从东面上山,老薛头领着戍卫营的将士从西面突围。
整个金龙寨笼罩在浓烟大火里,周围山林里腾起成片的鸟雀,扑棱棱地振翅高飞,仓皇地向外飞逃。
三塔得知是吴家寨的肥四佬在山里纵火,还把甬道的内门给抢了后,当场掀翻了榉木平角桌,命人将黑七押出来,提了宝刀就杀去了甬道。
肥四佬挥舞着大刀正杀得眼红时,对面的金龙寨兄弟们却收了手,往后退了退,而后三塔拽着瘦得不成人样的黑七走上前来,大喝了一声:
“肥四佬,看看这是谁!”
他将刀架在了黑七的脖子上,逼迫道:“把刀放下,不然我就一刀斩下你们大当家的脑袋!”
肥四佬见黑七眼里蓄着泪,瘦骨嶙峋的,被折磨得已不成人样,他痛呼了一声“大哥——”后,扔下了手里的大刀。
三塔见其他人手里还拿着武器,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他举起大刀就要砍下去,一支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地射中了他的腕骨,大刀随即落到了地上。
谢兰若收了弓箭,威风凛凛地走出来,那一双英气逼人的眉眼,审视地看着他,“三塔,你被围剿了。”
三塔不相信肥四佬身边的跟班小弟会有这魄力,他捂着流血的手问道:“你是谁?”
谢兰若收了弓箭,拔剑出鞘,亮出了手上的玄青剑,“将门谢家的嫡长孙,闽西的大都督谢兰若,也是乌山寨的二当家,来取你的首级,兄弟们,杀无赦!”
乌山寨的兄弟们齐声喊出“杀——”,提刀砍了过去。
肥四佬一脚将地上的大刀踢到手上,他拿刀格挡,一路劈斩过去,硬是在混战中捞起了黑七,将他往外带了出去。
裴轶率先带领弟兄们攻上山头,守在外门的乌山寨弟兄见了他,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喊道,“大当家!”
他脚步飞快地穿过甬道,进了内门,就见谢兰若指挥着兄弟们在前方厮杀,“换阵!”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排兄弟挥刀向前砍去,猛烈的攻势挡住了敌人的进犯,前线的兄弟速速退下来,退到三线外去处理伤势。
整个包围圈在她的指挥下又被击退了一大步。
裴轶把谢兰若扯到身后,命了所有的弟兄们道:“全体都有——”
从甬道涌进来的乌山寨兄弟,迅速占满了这一方天地。
“杀出去,给我端了金龙寨的老巢!”
兄弟们高喊着“杀——”,以洪流之势席卷了整个金龙寨的包围圈,转瞬就将他们冲垮,喊杀震天地向着大寨里杀去。
裴轶看着身边喊破了嗓子的谢兰若,脸色愈发阴沉,直到她转头看了过来,“大当家,怎么了?”
“怎么了?”裴轶气得头顶就要冒烟了,“你干了这么多荒唐事,还来问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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