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士兵如黑潮般倒灌入城门。
破城的刹那,老薛头就在满目疮痍里找寻着谢兰若。
云塞城尚在之时,他的第一要务就是守城,云塞城攻破之际,他的唯一执念就是护住谢兰若。
城门楼上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砍杀声。
玄青剑浸着寒光,凌空削出一道道弯弧,锋芒所过之处,一刀血飞溅出去,谢兰若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老薛头提了砍刀,咆哮一声吼,神来杀神,魔来斩魔,他一路砍杀过去,拼命地杀上城门楼。
血色弥漫了整个修罗场,一呼一吸间俱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北师军的老将尽数倒下,从上千人转眼间便成了区区两百人。
谢兰若被匈奴士兵团团围住,她耍了一手快得迷人眼的花剑,逼得敌人不敢近身,随即剑尖微挑,直直地没入了匈奴大都尉的咽喉。
凛凛地肃杀之气,震慑众人。
就在她拔剑而出之际,一记横腿飞踢在她后背上,她踉跄地向前疾走了两步,稳住身形后,反手就是一剑绝杀,要削下那人的首级,却被一把钢刀横挡,将剑身挑飞了出去!
玄青剑稳稳地扎进了墙垛里,剑身颤动地晃了晃。
谢兰若被人从后面偷袭,一脚踹趴在了地上,她艰难地爬将起身,无数长枪齐齐地对准了她的头。
挑落她剑身的是匈奴的谷蠡王。
他拨开长枪走到跟前,反剪了她的双手,将她拽拉起来,提到了瓮楼边,一脚将她踢跪在砖石上,而后压着她的头,大喝一声,“北师军的余孽缴械投降,就饶你们谢将军不死。”
老薛头和余下诸将闻言,纷纷扔了手上的兵器,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谷蠡王令道:“跪下!”
匈奴士兵抬脚,就将老薛头和余下诸将踢跪在了地上。
铁骑清肃了城门后,匈奴大军随后涌入了云塞城。
姜延着一身银灰铠甲,在众将的簇拥下,骑着黑骏马跨进了城门口。
他勒紧了缰绳,将烈马扯停在场坪中间,那一向沉如夜色的眼眸,在看向谢兰若时,翻涌出无边的恶意:
“谢兰若,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姜延,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姜延看着眼前臣服于脚下的一众人等,不甚在意地道:“不然,难不成还是你赢了?”
“这只是区区的一个云塞城而已。”
谢兰若极其轻蔑地睨着他,字字铿锵,如金石之音贯穿入耳:
“就算你攻破了北境线又如何,领着大军长驱直入,拿下了京师城又如何?”
“你为了一己私心,率领铁骑践踏了这片国土,罔顾数以千万人的性命于不顾,活着的时候为世人所唾弃,就是死后千年,你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受后来人鞭笞,永世不得超生!”
姜延的恨意横生,他凉薄至极地扯笑了一下,“掌嘴。”
谷蠡王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将她的脸打飞了出去。
就是他这一松手,谢兰若反手一剪就摆脱了他的禁锢,她打了所有人一个猝手不及,朝前冲了出去,仓促间瞥了老薛头一眼。
刹那间的会意,老薛头奋起挣扎,他甩开匈奴守卫的束缚,扑向近前的一柄长剑,抢在守卫阻拦之前,抡起长剑,甩掷到了半空中。
“接住!”
谢兰若跨上墙垣,从十尺高的翁楼上纵身一跃,凌空接住了那柄长剑,而后朝着姜延的面门劈斩下去。
姜延拔剑就是一挡!
转瞬即逝的须臾里,没有想象中剑刃抵挡的“啷当”声响。
谢兰若右手转左手,错眼间,剑尖反手那么一划,姜延的铠甲从左肩割裂到右腹,“哧啦”一声爆开!
她重重地摔落在沙土里,激起一地的尘埃,手里死死攒着的那把剑,还在滴滴地渗着血。
匈奴将领齐齐涌向了姜延,被他怒喝了一声,“滚开!”
铠甲裂开的那一道划痕里,衣衫尽挑,斜长可怖的刀伤上,血肉尽数翻了出来。
姜延比谁都清楚,要是她手中拿的是玄青剑,怕是此刻的他早已分身成两半。
“谢兰若,到底是我小瞧了你。”
“差一点,”谢兰若挣扎着爬不起来,她遗恨道:“差一点我就杀了你这叛贼。”
姜延不顾随军医官的阻拦,任由胸腹流血地跳下马背,极缓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命令身边的将领道:“将人绑起来,吊到看台的高柱上,一定要让荒原尽头赶回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众将领命。
谢兰若被绑缚了手脚,用一根麻绳悬吊在半空中。
姜延向后伸手,士兵立即朝他手里递上了弓弩和箭矢。
老薛头见状抵死挣扎,他一次次地抬头,一次次地被踹进沙土里践踏,“姜延,你杀她不得好死,李元绪不会放过你,我死了变成烈鬼也不会放过你!”
利箭破空,破骨绽肉地将谢兰若钉在了高柱上。
紧接着又是第二箭,利落地射穿了她的肩胛,空留一支尾羽在外面震颤。
“阿若——!”
老薛头悲恸的呼喊声,让险些昏死过去的谢兰若,挣扎出一丝清明。
姜延连放两箭射穿了她的肩胛,将她钉死在了高柱上,他扔了弓弩道:“让她的血一滴滴地流干,等到李元绪赶回来,远远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干尸。”
谷蠡王点头,斜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北师军余将,“左贤王,这些人如何处置?”
姜延瞧他们一眼都是多余,“留他们半条命,到时候再当着李元绪的面,斩下他们的人头。”
谷蠡王一挥手,士兵便将人押下去。
老薛头死活不肯走,他咆哮着挣开束缚,被一脚踹飞在地上,他的执念之深,就是爬也要爬到谢兰若身边。
上一次他没能护住谢老将军,让谢老将军死在了他的怀里,他悔恨至今。
这一次他就算护不住谢兰若,也要死在她身边。
谢兰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哭着朝他喊着:“——走——”
等到冰河冲灌过来,他被押解在牢里尚有一线逃出去的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老薛头被一脚又一脚地踢踹在地上,仍执拗地向她爬过去。
“好一个师徒情深,”姜延再次朝后伸了手,“拿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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