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正了下脸色，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跟您没有任何关系。咱们根本无法去控制一个人的心，到底能有多坏。”
“咱们更是都想不到，这么多年在我们的身边埋伏着这么一条毒蛇。”
“还有，我的幸福不会变成泡沫。我一直都相信，她一定能好起来。”
季盛阳点了点头，因为他也希望是这样。
“那，那你……”季盛阳一脸迟疑的说道。
“什么？”
季盛阳抿了下唇，又看了季寒川一眼，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你能原谅我吗？”
“我，我争取从现在开始，努力去成为一个好父亲。”
“我欠你母亲还有你大哥的已经无法弥补了，我现在……是真的想要尽我所能为你做些什么。”
而这样的问题，季寒川也不太习惯给出一个正面回答。
他只是发出了很低的一个声音：“嗯。”
这声音低得，季盛阳甚至都有些听不清。
季盛阳只能继续问道：“能吗？你能原谅我吗？”
掀起眼皮，对上季盛阳那双写满了期待的双目，季寒川的心肠终是软了下来。
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有过不少的争执跟不欢而散，但总体来说，季盛阳确实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至于父亲跟母亲之间的感情。
可能正如大家所说的，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没有办法去强迫父亲，演出一副很爱母亲的样子。
而他也能感觉得到，父亲是真的后悔了，也是真的想要弥补。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揪着过往不放。
最后，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季盛阳的回答，而是说道：“前面路口有一家早餐店，我请你吃早餐，走吧。”
说罢，他就率先踱步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季寒川主动提出，要跟季盛阳一块儿用早餐。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季盛阳的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随即跟上了季寒川。
……
监狱内。
这段时间，关于温妍的事情，石美玉在监狱里也都听说了。
而她的内心没有一丝心疼。
相反的，在传来温妍死讯的那一刻，她笑了。
因为温妍死了，季寒川就会痛苦。
季寒川痛苦，季盛阳也会跟着痛苦。
那就很公平了。
季盛阳还一直想要将她推入痛苦的边缘，没想到报应却是率先在他的身上应验了。
正当石美玉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这般想着的时候，她所住的这间狱房的门开了。
狱警走了过来，近乎粗暴的将她扯了起来：“走！有人来看你！”
石美玉愣了一下。
有人来看她？
还会有什么来看她？
她并不认为季盛阳还会来。
那么……还能是谁？
脑袋转了一圈，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石美玉便问道：“是谁啊？”
“你出去不就知道了？哪来那么多话！”狱警特别不耐烦的应答道，紧接着又用力的推了石美玉一把。
石美玉脚下不稳，差点就摔倒了。
这一刻，她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凌厉。
不得不说，在这里所过的每一天，都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猪狗不如。
什么叫做毫无尊严。
不过，狱警根本就没给她太多发愣的时间，很快又在她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一个死犯人，难不成等着我们八抬大轿请你出去啊！”
石美玉捏了捏双手，拖着尚且有些发痛的双腿，一步步的往房间外走去。
就在前两天，她在监狱内因为跟别人起了口角，而跟人打了一架。
她的腿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至于打架的原因，就是那些人在那边讥讽许佳玥，说她是野鸡。
就算被她不小心飞上了枝头，最后还是得滚回地上，过回原本属于她的低贱的生活。
反正……
各种难听的话。
石美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议论是跟自己女儿有关的，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火。
紧接着，就不管不顾的跟这些人打了一架。
她的女儿，本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守护的。
即便她现在被困在这里，即便许佳玥都还不知道她这位母亲的存在，她也还是要守护她的啊。
很快，石美玉就来到了探视房这里。
在探视房另一边所坐着的人，让石美玉的脸色一变。
若非狱警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她可能连坐下的动作都忘了。
怎么会是……许佳玥？
她女儿？
石美玉的眼眶，几乎一下子就泛了红。
还有那突然在心头翻涌而起的情绪，好像也顷刻变得无处安放。
她的嘴巴动了好几下，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时，狱警将石美玉的双手铐在椅子上之后，就走出了探视房。
许佳玥也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来见你吧？”
“佳玥……”石美玉的嘴巴又是动了好几下，却也只是勉强发出了这么两个字。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会来见你。我更没想到，我的亲生母亲……居然是你这种人。”
跟女儿见面的喜悦跟激动，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一下子都碎掉了。
她这种人？
石美玉一脸受伤的看着许佳玥，却还是说不上话来。
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最伤人的话，都是从你在意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样的话，换成旁人来说，她可能根本不会在意。
但因为是她最爱的女儿……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都被生生地剖开了一道口子，正一阵又一阵的传来痛意。
“石美玉，你是叫这个名字吧？”许佳玥从头到尾都是这种高高在上，又不以为意的口吻。
这让石美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说你当初过着那样的生活，你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啊！”说到这儿，许佳玥原本轻飘飘的口吻，也突然变得用力起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生孩子！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你，成为被人指指点点，又被人嘲讽的对象！”
“你知道那天……记者突然将我围住，对我问了一堆关于你的问题的时候，我有多想逃，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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