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行秋最后一丝生机消散殆尽。
坠星湖的湖上,紫色符文如泡沫般逐一破碎。
湖面重归平静,波澜不兴,唯有那一鱼一狐两具庞大的妖尸,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战斗。
没有了‘天狐锁灵阵’的压制。
顾诚顿觉周身一松,真气与神念畅通无阻,再无先前的滞涩感,转而看向一旁的水牢。
原本坚不可摧的水牢已悄然破裂。
徐二公子从中一跃而出,稳稳落于水面。
他伸手一招,之前沉入湖底的战戟激射而出,落入手中。
熟悉的冰凉触感传来,令徐二公子心中安定了几分。
他望向不远处黑衣青年,眼中满是感激,连忙踏波而来,抱拳深深一拜。
“恩公!”
徐二公子声如洪钟,抱拳一拜,脸上银色面具随之滑落,露出一张与徐念雪颇为神似的俊朗面容。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却难掩其中的疲惫。
“在下云州徐家徐震南,今日救命之恩,徐某没齿难忘!敢问恩公名讳,来日徐某必当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顾诚摆了摆手,心中却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原本他只是想借这马甲之便,浑水摸鱼抢个“人头”。
谁料想半路杀出个白家狐妖,自己阴差阳错,反倒成了对方的救命恩人了。
这世事无常,还真是充满了讽刺。
思忖片刻,顾诚状似随意地问道:
“徐公子,这白家的狐狸,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上次听说,还是有个狐妖怪盗四处偷窃,惹了众怒,被各大家族联手围剿。
怎么如今还敢如此猖狂,竟是公然袭击你这徐家二公子?”
徐震南见顾诚不愿透露姓名,也不强求,只是苦笑一声道:
“唉,看来恩公是久未关注此事了……”
他顿了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那狐妖白家被各大家族围攻后,被逼无奈下,也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玄丹境的妖王当靠山。
有一尊玄丹境的大妖坐镇白家,各大家族自是不好轻举妄动。
狐假虎威之下。
那白家狐妖也一改之前的颓势,开始反过来清算之前的仇敌,这睚眦必报的狠辣手段,着实令人不寒而慄。
“玄丹妖王……”
顾诚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修炼境界的划分:
淬体、气血、破凡、先天、灵海、玄丹,每一个境界都是一道天堑。
一县之地,最强不过先天宗师;一郡之地,方有灵海尊者雄踞一方。
由此可见,这一尊玄丹境的妖王,放在整个云州境内,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狐妖白家有了这等靠山,也难怪那帮臭狐狸会如此肆无忌惮了。
“当初在长乐县时,徐念雪之所以会被家人匆匆接走,想来也是怕被卷入这场风波吧?”
“就连先天宗师都险些遭难,更何况是她一个破凡境的小卡拉米?”
念及此处,顾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徐念雪在临走留下的信件中,还特意提醒他要小心白家的狐妖。
如今看来,狐妖白家的报复已经开始,那是否意味着,已经有其他狐妖盯上他了?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这时,徐震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盒,双手递到顾诚手中,语气恳切:
“恩公,此物还请您收下。”
顾诚好奇地接过玉盒,轻轻打开。
一股浓郁的妖煞之气瞬间弥漫开来,盒中赫然躺着一枚先天妖核,品相极佳,显然价值不凡。
“这是?”顾诚眉梢微挑。
“这是当地商会委托我降妖的报酬,但这妖兽是您所杀,这报酬也理应交给您才对。”
徐震南解释道,俊朗的面容满是认真:
“恩公,我徐家之人一向恩怨分明,您若有什么需求,无论是神兵利器,还是功法秘籍,只要我徐震南能做到,绝不推辞!”
“……”
顾诚看着手中的妖核,又看了看眼前这位一脸真诚的徐二公子,心中暗自思忖。
他此番易容而来,本就没想过要什么报酬。
但徐震南如此郑重其事,他也不好拒绝,便笑着试探道:
“徐公子,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我要是想要你徐家的先天境雷法,你也肯割爱吗?”
“有何不可?”
徐震南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我徐家雷法从不藏私,只要是天赋异禀,一心斩妖除魔之辈,通过我徐家嫡系的考验,皆可传授雷法!”
“恩公天赋卓绝,世间罕见,面对妖魔时又毫不心慈手软,自是符合我徐家雷法的传承标准,只不过……”
徐二公子顿了顿,语气诚恳地邀请道:
“那先天境雷法的传承玉简是我徐家藏经阁的秘宝,还需恩公随我回一趟徐家,方可一观。”
这位黑衣青年可是一位三法同修的先天宗师,如此百年难遇的绝世天骄,他徐家自当竭尽全力与之交好了。
似乎觉得这份筹码还不够分量,徐二公子略作沉吟,决定再添一把火:
“对了,不知恩公可有婚配?”
徐震南咧嘴一笑,一脸殷勤:
“不瞒您说,我家三妹,姿容秀美,身段婀娜,性格温柔可人……若是恩公不嫌弃,倒是可以与她认识一二……”
听到“三妹”二字,顾诚微微挑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明媚娇俏的面容。
三妹?
这位徐家二公子的三妹,该不会就是徐念雪徐大小姐吧?
顾诚不动声色地瞥了徐震南一眼,心中暗自吐槽:
这位徐老二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
姿容秀美,身段婀娜这两点倒是贴切,可那姑娘分明是个满脑子小黄书的饭桶,哪里跟温柔可人沾得上边?
再说,哪有哥哥一上来就急着把自家妹妹往外推销的?
这徐家人的脑回路,怎么感觉都这么逗比啊?
顾诚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口搪塞道:
“此事……日后再说吧,在下如今还有要事在身,待到事情办妥,定当登门拜访。”
徐震南闻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也不知他是在遗憾无法报答恩公,还是在遗憾少了一个把三妹嫁出去的机会……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乌沉沉的令牌,郑重地递到顾诚手中:
“恩公,这是我徐家的信物,日后您若是有暇前往云州城,万万不可忘了来我徐家一叙,也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说罢,徐震南拱手一礼,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紫色电光,消失在了天际。
顾诚目送那雷光远去,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不禁想起当初徐念雪也曾给过他一块一模一样的,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这徐家人出门在外,到底是带了多少块这种令牌信物?
他们该不会是看见谁顺眼,就随手送一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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