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有协调过给苏九芽换宿舍，但是谁都住的好好的，哪个愿意跟你换，宿舍的床铺就一米宽，你要想两个人挤着也没法睡。
“要不是昨天校警跟我说巡逻时看到九芽晚上在教室里睡觉，我都还不知道这事。”
孙老师眼眶都红了，心疼的不得了。
“九芽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她知道我要退休了，不想我跟校方领导起冲突，所以什么事都不来跟说。”
他还打算今天放学回去，实在不行让苏九芽住他家去，睡教室肯定不行的，睡不舒服不说也不安全，教学楼隔着这么远，真出什么事都没人能发现。
“你那边能腾出地方给她休息吗？要是不能，让他住我家也行，就是挤了些。”
“没问题的。”方湛想也没想就把这事揽下来。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那你忙去吧。”
方湛再看着手里的鸡汤，心沉得很，他才知道为什么他回家之前给她打电话她语气听起来这么累。
再听孙老师跟他说学校那些事，手背的青筋都凸起来，他似乎已经能猜到孙老师说的那个女同学是谁了。
就在他回去的前一晚，先是刘梅丽又哭着回来，然后看到刘正平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又急急忙忙带她回学校去。
欺负他可以好商量，欺负他家九芽，这口气可真不好咽下去，刘梅丽不就仗着有她爸嘛，他总找到办法修理他们的。
苏九芽听同学说方湛在校门口等她就出来了，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煞气，他要是真生气起来，连苏九芽都有些害怕。
伸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好？”
方湛转过身来，看到是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啊，心又暖起来，整张脸柔和下来，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你好。”他笑着应她。
“兰婶让我给你带的鸡汤。”
骗子，她家的鸡为什么用他家的铝盒装，那盒子边上刻着这么大个田字呢，当她不认识啊。
不过苏九芽这次真不打算跟他客气，抱过来就往拖拉机走去。
天气回暖了，她换了身灰蓝的校服，有些宽松，感觉人又瘦了一圈。
方湛跟她后面过去，她打开盒子喝汤，温度刚刚好。
她吃的认真，方湛也看的认真，看她白白的脸儿，眼圈黑一层。
“读书很累吧？”
“还好。”读书不累，累的是书以外的人和事。
“你看你又瘦了。”那手背都看到青筋。
“你不也瘦了嘛。”苏九芽抬起头也看他，胡子没刮，沧桑得很，倒是那双眼真的好看，又深又明亮。
两个瘦子，一黑一白，相互看一眼，又都笑了。
鸡汤是补的，补气补血，苏九芽吃的精光，方湛把铝盒接过去：“我拿回工地去洗。”
他有很多话要跟苏九芽说的，比如让她不要去教室睡太危险，想让她等等，他一会就去给她找房子，他一定会尽快让她搬出去的。
最后也只是轻轻柔柔说一句：“晚上睡个好觉。”
这话苏九芽听的莫名其妙的，她没想过孙老师见过方湛，就是点点头，跟他挥挥手就回学校去。
方湛站着好一会，把拖拉机开回工地后，就去找房子，不能找太远的，她上学也不方便，就以学校为中心找。
能出租的房子不多，两家招待所改成的出租房，但是都租满了，还有些工厂分割出来的员工宿舍，这些又不出租给个人。
方湛转了一圈也没收获，想到照片可以取了，就去取照片。
他的一寸照四张，跟苏九芽还有石狗的合照有一张，三个人都坐着，苏九芽在他左边，石狗在他右边，一个比一个僵硬。
最后一张是他跟苏九芽的，苏九芽在笑，他在看她。
拿着照片就是叹气，他得努力守护好这抹笑意才是。
宝贝地把照片都收起来，方湛想起了上回苏九芽给他的名片，他在路边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
打的办公室电话，接的不是宋军本人，是秘书。
听到方湛说明了身份，秘书虽然到点下班了，但也挺客气的：“您明天带上自己的证件到公司来。”
地址名片上有，方湛就不登记了。
隔天把水泥沙石都运回工地，洗漱后去宋军的公司找他。
还是秘书接待的他，填表，交上照片。
“下个礼拜你再过来，会有师傅带你。”
方湛听她这意思是他可以走了，可是他不想走：“我能见见宋老板吗？我有事想请他帮忙。”
秘书看他一眼没说能也没说不能，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不一会就出来：“宋总让你进去。”
方湛起来整理一下衣服，推门进去宋军就丢了一根烟给他：“说吧。”
生意人时间宝贵，有话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我想要间单人宿舍，公司可以安排吗？”
宋军闻言就笑了：“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挂靠到我们公司学车，你还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工，我们没理由给你安排宿舍的。”
“我可以出钱租。”公司这个位置挺好的，他刚刚问过保安，公司有宿舍楼，就在后面，这里跟学校还有工地成了个三角形。
去工地跟去学校路程差不多，苏九芽住这里也方便。
宋军双眉挑起来，吸一口烟，他不差那点钱：“我刚刚看你的资料，你不是在工地做事，工地有吃有住的，怎么你嫌那边环境不好，想住单人宿舍？”
“我想给我表妹住，就是上次遇到那个，她现在高三奔着考大学去的，住集体宿舍休息不好，所以我想…”
“哈哈哈…”宋军笑着打断他的话，心也跟着轻松舒爽起来。
他还以为方湛是那张贪慕虚荣的人，想住单间宿舍呢，结果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不是你表妹吧？还是你对你表妹有什么特殊情感。”
方湛也只是笑笑，但答案都在他那张脸上。
他把秘书叫进来：“你领小方去看看宿舍，给他安排楼层高的，安静些。”
“谢谢宋老板。”这事能落实，方湛觉得比任何事都要高兴。
宋军大气地摆摆手：“去吧，随时可以搬进来住。”他就是盖房子的，别的没有，房子特别多。
方湛走出办公室，就听宋军嘀嘀咕咕：“小子，字写的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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