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可不会关注你考得如何，她们只关注地里的活，关注男人关注孩子。
“这暑假放得好呢，正是农忙的时候。”
苏九芽跟方湛已经穿过他们往前走，这议论的话题拉开也就没停下里的打算：“三水怎么没见开拖拉机回来啊，不会是卖了吧。”
“卖了也不稀奇啊，你以为供个小媳妇读书能容易啊，周秋兰的算盘打的比任何人都精明，明面看着是苏九芽因为还债不得已嫁给三水，实际是把这女儿都推给三水家来供着养着。”
方湛之前就卖了杂货铺，所以这话出来，大伙觉得方湛把拖拉机卖了也不稀奇。
“也真是缺根筋，当初要是跟小丽好多实在的，小丽今早不是也回村了嘛，也没见人六百要赶趟跟着回来。”
昨夜六百没给小丽开门，她夜里在市场搭块破布睡的，赶早跟村里的牛车回的娘家，天蒙亮又转回石里村。
“那九芽能比得上小丽啊，小丽怕是比她五个人还能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三水不跟着回那地怕是要种到猴年马月去。”
一伙人说说笑笑，就等过几天看苏九芽的笑话。
村里人都已经播种了，方有田在苏进平跟周秋兰的帮助下也下了种子。
他这会齿耙挑着个粪箕在河滩捡牛粪，听人说方湛跟苏九芽回了，他哎哟一声：“要是说一声都好，那鸡没给关呢。”
脚下的牛粪铲进粪箕，赶着回去看儿子儿媳妇去，心心念好久了。
周秋兰上回给他地里下种子时就说过苏九芽大概七月初要放暑假回来，他就每天开那屋通通风，可算盼回来了。
苏九芽本来还想回自个家，但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往方湛家去。
门闩着，没人在家，刚进去母猪就进来讨食，产的那些猪崽全卖了，母猪眼见的又胖回来一些。
方湛把包都拎屋里去，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方有田一人在家，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伙房除了挂着两条玉米棒可真就没什么吃的了。
当时就想着赶回来跟苏九芽解释，还真是什么吃的也顾不上买。
方有田进门也说这事：“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挂个电话让我把鸡关起来，这家里也没什么吃的。”
苏九芽声音从屋里传来：“伯，我又不是客人，吃什么都没关系啦。”
“那回家头一天也不能吃咸菜头呢。”
方湛在伙房喝了水出来，手里还给苏九芽端一碗：“下午桥头有摆菜的，我去看看。”
方有田把粪箕放角落，拿水烟筒坐在屋檐下抽：“你这会回来得跟我把地种了回吧，那石狗呢，让我给他种子也下了，他回不回来种呢，还指着我这老骨头给他插秧啊？”
那苏进平做事也是半桶水，他一把硬骨头，犁田是可以，要说拔秧插秧那是要他命，而且牛还是借村里人的，要轮着来，这几个人把那点地种完估计都过季了。
“这不还有时间嘛，会安排好的。”
方湛说着把水递给九芽：“你要么先回你家看看。”
苏九芽这都大中午了，刚进门，怎么也得午饭先吃上：“反正还有时间，我看着回去就行。”把头发给盘起来，到伙房准备晚饭。
方湛也跟着去帮忙，中午煮的番薯稀饭，就是晒干的番薯跟米一起煮的，下饭菜就吃咸菜头跟霉豆腐，天气热，倒是挺好吃的。
午饭后苏九芽才拿出她给方有田买的礼品：“伯，这是送你的小东西。”
她买的一盒象棋，上回去找方有田看到他跟村里人也是下象棋，都是自己做的，很粗糙，她回学校后就一直惦记给他买副新的象棋。
方湛趁着机会也拿自己买的东西出来，是个铁的水烟桶。
之前的水烟筒是竹的，好几次都被猪给拱坏了，这铁的耐用。
不管是象棋还是水烟筒都很得方有田的心，乐得眼都眯成条缝，嘴上还是说：“净乱花钱，以后要用钱的机会还多呢，下次不许再买了。”
口是心非，揣着两样东西就往村头那些老头聚集地显摆去。
“小老头高兴得很。”方湛看他爸这么高兴是苏九芽住进来那天，还有就是今天。
他看苏九芽已经往屋里走，慌忙就跟着，晚上他得回城里去的，事情要赶紧说清楚：“是这样，昨晚我跟你说上门女婿的事。”
“我知道。”苏九芽回他个舒心的笑：“在你跟田伯没搬离开石里村之前，我都可以给你当小媳妇的。”
掩人耳目嘛，他这个学期照顾她这么多，帮他这点是应该的。
其实她也不是木头，又不是没感知，没辨别能力，她知道方湛对她有意思的，但眼下不是要拿出决策的时候。
她不能回馈方湛什么，所以他不挑破，她就继续装傻。
会接受他一定程度的关照，也尽最大的力回馈他的关照。
比如工作上的一些帮助，或者给田伯送点礼，在方湛不在家的期间陪陪他老人家下下棋，给他做饭，喂鸡，养猪，至少家里有个人，有盏灯火。
如果到她大学毕业他一直在，那他肯定也跟着自己的脚步变得优秀了。
那时候在一起才是对他们双方都负责，他不会因为学历上的不如而在她面前自卑，她有她的工作，他有他的事业，这才是门当户对真正的含义。
这就是苏九芽想要的婚姻，共同进步，陪伴，平等，然后相伴到老。
但也有可能在这之前，方湛可能腻了，不爱了，就像他说的，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她也只会默默尊重他的选择，并给予支持。
方湛看她小脸平静地垂着，是冷的：“不是，我昨晚跟你开玩笑的，人家宋老板哪会看上我，我给你说那大嘴的人就是石狗。”
苏九芽把自己的书整理出来，笑着道：“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啊，我不会跟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的。”
这话出来，方湛就知道完了，他昨晚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还死得透透的。
他说什么？说可以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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