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不是你玩的那些小伎俩，我跟九芽也不会走到现在的局面。”
什么都完了，他天天就想着，苏九芽跟方湛不会好的，只要她跟方湛过得不好，她总会惦记自己，只要苏九芽开口，他随时能跟苏红霞离婚的，可现在呢。
方湛竟然还开起轿车了，苏九芽哪还会用眼看他。
苏红霞怎么会不知道他哪怕娶了自己，心都还是惦记着苏九芽，可就想着总有一天他能收心的，等孩子生出来了，等孩子长大了…
可她也有心的，听他如此当面呵责自己，就觉得委屈：“我怎么使伎俩了，是我打断山炮叔的腿啊，是我让苏九芽嫁人的啊。”
她不会承认她指使傻壮去糟蹋苏九芽的事，也不会承认她诬赖苏九芽教唆刘开全偷钱的事。
“你见人三水叔能耐了，以为都是苏九芽带来的福分啊，那是人家三水叔有本事，就算是你娶的苏九芽，你也会在家守着果园。”
苏红霞骂得痛快，心里也难受，嫁也是她非要嫁给这个男人的，他嫌弃自己糟践自己，也是自己非要送过去的。
“我不跟你吵，店里你看着，我回去了。”
刘开全甩手就走，往石板路没走几步，就见石狗领着平儿往他家的方向去，不过不是去他家，而是奔苏红霞家去的。
苏造严家门虚掩着，才五点过些，家里的人都还在地里，只有苏造严在院子那劈柴，听着有人喊话就走出来。
看到是石狗，就扬起个笑脸：“狗老板，有事呢？”人家喊老板，他也喊老板，但是他这声老板里有多少真心，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别看这村里苏造严是会计，他可比刘冠勇阴得多，心里那算盘算得比谁都厉害，明面上看不出什么资产，那一分一毫的钱可都攥他铁公鸡手上呢。
“没什么事，就昨儿你家那俩孙子把我儿子给打了。”
石狗把平儿揽到跟前：“看，这手给咬的，这膝盖，这手心都摔的。”
“这小孩子玩呢，打打闹闹不也正常。”苏造严压着嘴角的笑，眼里已经露出烦闷之色。
他俩孙子在村里打过的人还少嘛，也没见谁真上门来说理，他石狗还真当自己一回事了。
“他们在我狗叔家墙角撒尿，”平儿力争自己没错还挨打。
“那，那不也正常，他也经常搁我屋头的墙脚撒来着，小孩子天性。”
“我不管他们是在你家的墙脚撒，还是在你家的床头撒，那都是你家的事，在我家墙脚撒尿，还打我儿子，这事就不能过去。”
苏造严看他那口气，这事怕是没那么好推过去，他端着身子也没好气：“那你说说吧，怎么处理？”
他一把年纪，儿子有三个，这么大口人家，还怕这光棍不成。
“当然是以牙还牙，在你家墙角撒尿，再把你孙子打回来，扯平。”
这俩样苏造严都不能答应，在他墙角撒尿，那就等于撒在他脸上，打他孙子，那比打他还疼。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解决，那我家孙子平时跟人玩，被人打，我也没上谁家说理去啊，小孩子有小孩子处理的方式，我们大人插手进去，这事就变味了。”
石狗频频点头，认可苏造严的话：“是，既然苏会计你说了，那肯定是能做到的，那我也不插手。”
转身兜着平儿的肩头：“儿子，咱们回去。”
就这样回去平儿当然是不高兴的：“狗叔，他们还没给我道歉呢。”
“道歉没用的傻子。”走出了几步，石狗蹲下来看他：“你刚刚看见那俩小子在林子那捕蝉没，你去打他们，放手去打，打到他们怕为止，出什么事，狗叔都给你兜着。”
平儿比他们块头大，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怕打了要挨大人训话，所以才不敢还手，听石狗这样教他，他都有些迟疑：“妈知道会骂我的。”
“不会，咱不让她知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就还手，什么事都有狗叔给你兜着。”
去吧，石狗推着他的圆脑袋，转过身靠墙角那抽烟。
最开始听着那边有骂声，然后厮打的声音，最后是哭声，小的先哭，大的也哭了。
平儿撒腿跑回来，拉着石狗的手，俩人往家里跑。
苏造严刚进院去吐口水骂石狗不知天高地厚，不一会就见俩孙子哇哇哭着回来，小的流了鼻血，大的手肘也擦出一片血印。
气得就开始问候石狗的祖宗，他拽着俩孙子去找石狗说理，石狗把刚才他说的话又原封不动还给他。
苏造严气的青筋暴突，回去就找刘冠勇去：“那三水跟石狗不治治，我跟你在这村绝对都不得安宁。”
刘冠勇因为修沼气的事被方湛占尽风头，他也憋屈呢，可他也没辙啊：“能怎么办，咱们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方湛手上捏着当时他们去交公粮的回执单，要是靠嘴说，他们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那张盖着公社红印的回执单，那张单据可是清楚记着那年所交公粮的数量。
单据拿在方湛，他们怎么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想办法把单据拿回来销毁。”
明着来肯定不行，那方湛可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明，竟然还知道留这么一手：“明着要单据不行，那我们阴着来好了。”
两人交头接耳说一通，苏造严才宽心地回去。
石狗到方湛家去串门把平儿复仇的事给说了，方有田也觉得出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担忧，在这村子活这么多年，苏造严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
“这事就当过去，以后少招惹那家人的好。”
“叔，现在的社会不比以前了。”以前是看大队脸拿工分吃饭，现在不需要了：“不能让他就想仗势欺人的。”
石狗没说太多，还赶着带平儿上桥头去跟翠姐汇合的：“明早回城里的吧？”本来打算下午回，他知道方湛肯定舍不得苏九芽。
反正明早回去也不会耽误工期。
方湛也是打算明早回的：“我明早路过桥头接你们。”
方有田吐着水烟筒喊他：“你那媳妇不是都领到村口了，怎么还不领进家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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