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姐跟石狗跟在方湛后面进病房来。
“婶，对不住啊，今儿才来看你。”
石狗手里拎着的是饭盒，都是翠姐亲自做的：“这是骨头汤，缺什么补什么。”
苏九芽跟翠姐打招呼，赶紧地把病床前面的桌子立起来：“妈，这是翠姐。”
周秋兰见过平儿，自然也知道翠姐的存在，笑着打招呼，视线也上下打量着翠姐。
虽然是有些年纪，但是皮肤白，看起来也不显老，眼角淡淡的细纹反而更有味道，长发盘着老旧的发型，给人的感觉端庄又大气。
瞧着就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翠姐觉得自己这年纪喊周秋兰婶自然也不好，喊姐也奇怪，就亲切地喊一声：“姨想吃什么，明儿我给你做。”
昨天住院后饭菜都是翠姐做的，但是没工夫亲自送来。
“你们可真太客气了，住院已经够麻烦你们了，还亲自送饭，医院有食堂的，我们在那里吃就行了。”
周秋兰是真的很过意不去，麻烦方湛一个她已经够自责了。
石狗叫起来：“婶，您看看您是九芽的亲妈，是三水的丈母娘，我跟着俩的关系也不分你我的，您就不要跟我们见外了。”
翠姐帮着把饭盒打开：“不麻烦的，反正我也要买菜做饭，赶紧吃吧，回头凉了就不好吃。”
方湛跟石狗吃过了，俩人就出去抽烟。
病房里就剩她们仨女的。
周秋兰看着翠姐贴心地给她碗筷，又帮她盛汤，满意的笑意在嘴角衔着：“小翠啊，姨没当过媒人，你给姨个机会咯？”
石狗能讨着她，那绝对是赚的。
“姨，我的情况你多少应该听九芽说过，我，配不上国隆。”
以前或许她还能厚些脸皮，现在的石狗可不是以前的石狗了。
“我来看是他配不上你呢，我这妇人眼光都能放开看，你怎么就拧着呢。”
“要别人，我也能劝，可自己这关就是过不去。”
苏九芽把嘴里的饭吞下去，赶紧劝着：“妈，你别凑热闹啦，翠姐自有打算的。”
现在她跟石狗不就相处的挺好的，只是差了个夫妻的名义而已。
周秋兰也怕被人嫌弃多事，自然不再催着：“姨是真想当个媒人，你好好考虑，给我个机会。”
翠姐莞尔一笑，点点头。
晚饭吃好，苏九芽去洗饭盒，走廊那里听到方湛跟石狗在说话。
最先听到的是方湛沉声骂了一句粗话：“昨天下午好几个人把他堵着，他还是说皮包丢了，工程款都在里头。”
石狗知道这事，就之前方湛接的一个水利局铺路的工程单，本来说好工期结束就结款，结果一拖再拖。
昨天方湛还叫了工地的才哥跟他一起去的，才哥回来说好几个人把那秃头会计堵着，还把他老婆揪过来，吓得那女的哭爹喊娘的。
方湛觉得女人没错，还出手去拦来着。
大概是想到苏九芽吧，有什么事冲别人去，吓唬人家媳妇就不是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赵老板今天又到工地找你。”
水泥石子沙子都还挂着账，还有工人的工钱，那边款项要不到，这些就都给不出。
方湛要说什么，抬起眼皮看到苏九芽站在不远处，话又吞回去。
苏九芽也不躲着了，甩着饭盒里的水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石狗抓着后脑勺打哈哈道：“没，就说工地春明的事，他不是刚刚结婚嘛。”
“我听见了，什么工程款，赵老板的。”
苏九芽走到跟前，看向方湛：“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问题了？”
做建筑这种，最为头疼的就是这工钱的拖欠。
“就小事，能解决的。”
“要账吗？我明天跟你去。”她能帮的就是这点：“公司我也有份的，你可别想独揽大权啊。”当然是不希望他什么压力都扛着。
多个人，也多个办法嘛。
石狗也觉得可以：“你让九芽跟你去吧，兴许她有其他办法，赵老板那真不能拖，信誉影响了，下次想先拿材料再结款就难了。”
人家也都是看在宋军的面子才照着老规矩来的。
方湛低下头去把烟掐了，想了想道：“明天再说吧。”
翠姐已经走出来，石狗要跟她回工地去。
俩人并肩走着，翠姐几乎跟石狗齐平，走到楼梯口那石狗还伸手要拉翠姐，手背被翠姐狠狠地拍了一下。
苏九芽在后面看着直笑，隔着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他们俩人的甜蜜。
等人走远，苏九芽往椅子那过去，坐下后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着。”
方湛躲不掉啊，硬着头皮过去。
“你跟我说现在公司是不是资金周转困难了？”
宋军转到账户的资金有5000元整，这些天来应酬，送礼，前前后后都花去差不多1000。
修建国道的工程拿下来后，要定点建运转工地，钱几乎都投进去了。
水利局铺路这工程本来就是做个人情不赚钱，现在工钱拿不到，水泥石子钱付不出，工人的钱也没结。
“没事，能解决的，不是还可以贷款嘛。”
“明天你带我去试试看，实在行不通再考虑贷款的事。”
方湛点点头，手里不停地转着打火机，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回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就睡这椅子上好了，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
医院这住的什么人都有，他有些不放心让她独自留在这里。
“一会就睡了，还能有什么事，你长手长脚的这椅子哪能睡的舒服。”
苏九芽把他拉起来，软软的手抓着他的手臂，结实的就跟铁块似的，一路把他往外推：“晚上有护士值班，没事的。”
推到医院楼下，车子就停在大门边上：“赶紧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再把你那胡茬修一修。”
方湛也觉得要好好保养自己，本来就比她大，再不注意些，跟她站一起可真就是当叔叔了。
“那我回去了，你有事打办公室电话。”
宋军走后宿舍也被整理卖给了酱油厂，方湛现在就住在办公室，反正整个公司就他一个人。
坐上车子也不愿意走，要亲眼看着苏九芽回住院楼才行。
苏九芽往回走，他的眼神就黏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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