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开全要租村里的地种葡萄，村里不少种竹子的都伐掉了。
正好砖厂烧窑需要柴火，竹尾巴卖的都很便宜，苏九芽就让石狗全部收购过来，就叠在砖厂后面。
六百跟苏进平买来两卷鞭炮，剪断后全塞竹筒去，就等着看砖厂的热闹。
恰好那几天黑姑家里酿酒，她就把主意打到砖厂后面那堆柴火去。
当初是她收的钱帮忙用牛车把竹尾巴拉到砖厂后面去的，她可记得清楚，趁着夜色，她摸黑去偷了两捆。
第二天酿酒时，柴火往锅炉里塞进去，不到片刻就炸得噼里啪啦地响，有火苗从炉口窜出来，点着边上的柴堆，瞬间整个伙房火光冲天。
昨儿酿好的酒缸破裂后，酒水碰着火，火势更是大的无法阻拦，整个屋顶都是火团，连带着将六百家的两间房子都烧了。
火势太大，方志图领着村里人一通忙活才将火熄灭。
但山炮家的伙房已经面目全非，边上的牛棚已经化成灰烬，六百家的两间老夏房也被烧得塌下来半边。
其中一间还是他老娘睡的，得亏那时候家里头是没人。
黑姑瘫在自家外头的路边哭爹喊娘，骂完方湛，骂苏九芽。
方志图揩一把熏黑的脸，怒斥道：“你这会功夫可还有脸骂别人，要不是救得及时，这一带的屋子可不都让你烧个精光。”
六百听闻自家屋子被烧，赶得是飞快地回来。
媳妇肚子的娃没了，他跟个没事的人似的，两间旧屋子被烧，他像是被人要去了命。
过来逮着山炮就要赔钱：“我老娘藏了300块在墙头，说是留着以后给孙子的，现在都烧成灰，你说说，你们家弄的是个什么事啊。”
黑姑听他来就要钱，揩着鼻涕眼泪就先骂起来：“你要钱，找那苏九芽要去。”
六百没品出她这话里的意思：“你闹着呢，你家烧的火，干苏九芽什么事？”
黑姑张嘴要给说出实情的原委，山炮将她嘴给捂着。
这事能说吗？柴火是偷来的，就算是苏九芽真的让人在里头塞了鞭炮，那被炸了也是他们自个活该。
昨晚他看见黑姑把柴火挑回来时，他就劝她还回去，她非就不听，说又不会被发现，不拿白不拿。
看看，这现世报来的可是真够快。
六百看他们夫妻就觉得有鬼，但不管，孩子流了讹不到苏九芽，这次他还不狠狠讹上山炮一笔。
“我老娘藏的钱另算，这屋子烧成这样，里头还有不少东西呢，你看着怎么赔吧。”
他是受害者，过去找方志图说理：“哥，这事你可不能拐胳膊肘子啊。”
方志图可真是烦透了他们这几个人，可职责在身，总不能撇着不管。
“不管烧毁什么，烧了它也还有个灰，先清点再说。”
回头看山炮还跟黑姑拉扯，吼一句：“山炮，你还不跟六百上他家点点去。”
黑姑不让山炮去，这一去，那不就认了他们得赔嘛。
“村长，你让六百找苏九芽赔去，这火能烧起来全赖苏九芽，那柴火苏九芽家砖厂的，里头藏着炮仗。”
方志图把嘴里的旱烟拿下来，冷声问着：“苏九芽家的柴火还能在你家炉口烧？她送你的？”
黑姑不吭声。
“不吭声就是你偷的呗，你这是活该。”
边上也有人附和：“报应，最恨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方志图看他们夫妻俩都不说话了，才开口：“得了，啥也别说了，你先上六百家跟他点东西，至于九芽她让不让你们赔柴火的钱，再另算。”
六百已经先跑家里头去，抓三张冥币，进那烧毁的屋子里头就给点起来。
山炮跟方志图进来，冥币也烧成灰了，眼看着这事办妥当，六百就觉得手上已经拿到钱似的。
这山炮家刚卖大几千的地给刘开全，不炸他几两油都对不起自己。
“村长你看，这是我老娘烧毁的钱，她上次还怕被人拿零头去，特意换的三张整百的。”
钱是烧毁的，印记还在呢。
方志图愁一眼，用烟杆子就敲六百脑袋：“你老娘给你儿子准备的是冥币啊。”
六百眼看着穿帮，不敢狡辩，就瞪着山炮：“我看你也是活该，什么便宜不占，非去占那点柴火。”
方志图跟着合计，算来被褥衣裳，加修复房子的钱，六百要800，山炮肯定不能给。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是山炮不掏钱，房子他来修，东西他来买，多少钱是多少钱。
山炮粗略合计，加上自个家，这趟损失七八百的肯定是少不去。
黑姑还闹着吵着要去找苏九芽算账，山炮被她嚷得心烦，将她打了一顿。
听村里人说黑姑回娘家时，眼眶都是黑的。
山炮也没好到哪去，脸上几道血痕像是被夜猫抓一样。
苏九芽这一天都在外头的电线杆子贴传单，李香乾跟着她去的，俩人踩着自行车，哪有电线杆就往哪贴广告纸，倒是不知道村子里出这么热闹的事。
下午回来路过砖厂，石狗跟才哥都还在，就是在等她回来的。
坐在砖厂前面的屋檐下面，石狗把今天的事给说了。
“后来我跟才哥全部检查过的，确实还有些鞭炮藏在竹节里头，到底谁干的？”
得亏这几天因为砖坯不满，都没烧窑。
“谁对咱们意见最大，那就是谁干的。”苏九芽觉得都不用去想：“苏进平跟六百肯定跑不掉。”
苏进平因为对才哥有怨气，才哥经常在砖厂做事，六百自然就是因为她没给小丽赔钱的事恼怒。
没工夫跟这俩小人闹着玩，苏九芽让才哥上他们村买狗去，买了五六条，工地养几条，砖厂这边养几条。
晚上的时候方湛送图纸回来，他没跟苏九芽打招呼，悄默默地到她家去。
苏九芽洗澡后在自个屋里，今天走一天，两只脚，脚底板跟脚后跟都是水泡。
周秋兰帮她把水泡挑破了，给她上药：“看看你这老板娘当的，下面那么多人，就不能找个人去？”
下面那么多人，可也没一个闲着的啊，工地那边忙的忙，砖厂这边也是没一个闲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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