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璋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我还认识棺材铺的小儿子,你买棺材找他,肯定不会赚你的钱。”
“他家有好多棺木,我让他找他爹给你挑,一定给伯父挑口好棺材。”
舒春华吧。
她其实心里很难受,方永璋把脸都憋红了想出来的哄她的话,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名义上的老丈人,人还在医馆你就开始给他张罗棺材,是想讨打么?”
方永璋想给自己一耳光,他这张破嘴!
完了,这女人怕不是被刺激过头了,居然还笑。
他有些慌神,指着舒春华:“你你你……你可得好好的,若……若你疯了我立刻退亲!”
“把你弟弟扫地出门!”
舒春华紧紧地看着他慌张,然后笑问他:“衙内,可否让我靠一靠?”
“啊……”
这个女人刚才说啥?
他听错了吧!
舒春华不等他回话,就调整了坐姿,靠过去挨着方永璋坐了,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方永璋:(°ー°〃)
“你这个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你你你……你占本衙内便宜啊?”
他上街调戏妇女还没真动手动脚过呢,这个女人居然……居然轻薄他!
“让我靠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够了!”
舒春华语气低低的,炸毛的衙内瞬间就哑火了。
啊啊啊!
女人好烦啊!
罢了!看在她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份儿上,就可怜她这一回吧!
亏大法了!
方永璋僵着身子让舒春华靠着,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拽着衣摆。
舒春华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衙内的肩膀很单薄,靠上去并不舒服。
可却让舒春华觉得十分安心。
两辈子了。
只有他的单薄肩膀,让舒春华觉得踏实,心安,让她可以放松什么都不管。
上辈子,她谁也靠不上,因为谁也靠不住,只能靠她自己。
她是人,便是身不累,心也会累的。
“哎,说好了只靠一会儿的!”过了一会儿,方永璋实在是受不了僵硬的坐姿,忍不住问。
然而舒春华没有回应他。
“你……你该不是睡着了吧?”方永璋嘀咕,他稍微动了动,打算看看舒春华,结果她的脑袋就往下滑。
方永璋吓得连忙用手托住舒春华的脸,顿时不敢动弹了。
她的脸是湿的。
哭了?
方永璋低头去看,姑娘颤动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马车稍微颠簸一下,泪珠便滴落下来,砸在他的手掌上。
滚烫。
方永璋觉得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个洞。
有些疼。
不不不,是很疼,被开水烫过的那种疼。
他想撒手,可这女人睡得又这么香!
“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纯属是给你昏迷不醒的爹一个面子!”衙内不满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可以睡舒服一点。
动作很生疏,学着他小时候他娘抱着他哄睡觉的样子,一只手还轻轻地去拍她的背。
觉得少了点儿啥,喔,他娘还会给他唱小曲儿。
不过小时候的小曲儿他忘了,倒是在酒馆里跟那些卖唱的姑娘学的小曲儿记得清楚。
管他呢,反正都是小曲儿!
于是,他也哼起了小曲儿:“情人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是山。
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画的水曲曲弯弯流不断。
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寄生草》(清)佚名)
“濛淞雨儿点点下,偏偏郎君不在家;
若在家,任凭老天下多大。
劝老天,住住雨儿教他回来罢……”(《寄生草》(清))
蹲坐在车帘外的全福:(ΩДΩ)
他们家衙内,给大姑娘唱酒馆的小曲儿?
老天爷啊!
人家大姑娘的爹还在医馆生死未卜!
衙内不做人啊!
到了舒家,方永璋见舒春华还没醒来,就让车夫围着县城慢慢绕圈儿,他继续唱。
唱啊唱,唱到喉咙都冒烟了,唱到酒馆的曲儿见底,青楼里的曲儿往外冒的时候。
舒春华终于醒了。
她一醒,方永璋触电般将她推开:“你你你……你自己滑到本衙内的怀里的!”
说完,他又往外头吼:“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咋还没到呢!”
车夫委屈啊,不是衙内你喊我绕圈子的么!
他鞭子一扬,马儿就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全福抬手擦汗,他的亲娘老爷呢,他都听到他们家衙内唱:“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了!
造孽啊!
还好!
还好衙内刹车了。
不然他这个当小厮的都得先挖个坑把自己个儿给埋了!
舒春华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襟,方永璋别扭地挑开窗帘看向窗外。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心跳如擂鼓。
真想给自己一耳巴子,怎么就把青楼里的艳曲儿给秃噜出来了呢?
她……她应该没有听见吧?
听,听见了又怎么样?
她还敢管他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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