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内,缕缕炊烟升起,在空中被微风吹散,飘向了后山的竹林。
院内,顾景炎半点没有皇子模样蹲在地上生火,手里的竹筒吹了几下,灶台下的火焰猛然窜出。
“谁会知道,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平安王,最为熟悉的竟然是生火。”
楚灵芸的下刀飞快,将腌制好的肉块切开,放到了蒸笼之中。
洗了洗手,坐在了顾景炎的身边。
后者懒洋洋地靠在院内的石桌上,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如画布一般挂着。
连一缕白云也未曾浮现,带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练剑,也不喜欢去应对其他人,只愿意与在乎的人守在这小院内,方寸天地心安就好。”
“说出去谁信。”
楚灵芸出声说道,语气有些不信,可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听到心爱之人如此说,她自然也很高兴。
她撞了一下顾景炎的手肘,略带几分好奇的问道。
“我可听说当初你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逼的,你该不会真没做过睡花魁什么的吧?”
“嫂嫂觉得呢?”
顾景炎看向他,歪个脑袋问道。
听到嫂嫂二字,楚灵芸的脸蛋攀上两抹红霞,看上去颇为可爱。
让人忍不住继续挑逗一番。
楚灵芸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看向一旁缓缓开口。
“少来这里打趣我,我在与你说正经事呢?”
“我也很正经。”
“在没见到你以前,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可与你接触的时间久了之后,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楚灵芸望着他,一脸深情的说道。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只有与顾景炎亲自接触过的人才能明白,这位皇子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他没有什么亲王的架子,更像个邻家大男孩,让人下意识的忘记他的身份。
顾瑾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既然嫂嫂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你又在打趣我?”
楚灵芸锤了他一下,没舍得用力。
炊烟夹杂着蒸汽,缓缓飘向天空,顾景炎望着炊烟忽然问道。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大概得一个时辰?”
楚灵芸颇有经验,略作估算就回答了出来。
“时间够了。”
“什么时间够了?”
秦王妃愣了一下,出声问道,见眼前之人不说话站了起来,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话说小荷去做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
刚站起来正好撞在了顾景炎的怀中,顾景炎一把将其抗在肩头乐呵呵的说道。
“自然是先吃点餐前点心。”
“顾景炎你混蛋!”
女子嘴上说着不愿意,可挣扎的动作却愈来愈轻。
火焰不断燃烧着,锅内的水终于沸腾了起来。
……
盛京位于大夏腹地,西方有双叉山,北方则有一条大江,名曰横江。
大江横贯了半个东洲,水面足有数十里宽,穿过数州之地,落入东海。
骆璇站在河堤之上,只是扫了一眼大江,就有些佩服河堤当初建造河堤之人。
“横河凶险,每逢雨季就会发大水,淹没了两岸不知多少土地,横国举国之力,才建造了这两条千里锁龙堤。”
公孙然望着这江面,出声感叹道。
值得一提是,现在的他成了骆璇手下的人,算是他的副首。
不是副司首的命,但是得干副司首的活。
骆璇点了点头,人可胜天这句话她是认可的,也觉得做的没什么问题。
“说起来,我们为何要在此地集合?”
“楚王的军队马上就要渡过横河,越过横河之后,十天不到就能赶到盛京,而此地则是横河沿岸之中地势最低之处,身后三县之地皆低于河面。”
公孙然看过堪舆图,清楚的说出了附近的地势。
“最重要的是,这是楚王的必经之地,若是不能从这里走,他只有往西绕行这一条路。”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骆璇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是修行者从来不关心除了修行之外的事情,这也是为何她会成为镇妖司的副司首。
因为她是一把好刀。
公孙然望着她,见她还在迷茫,缓缓开口说。
“既然入了镇妖司,就要有为大夏献出一切的决心。”
“你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骆璇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一把抓住公孙然的衣领问道。
轰!
天崩地裂。
数里长的河堤轰然坍塌,滚滚江水顺着缺口涌出,吞噬着大地之上的一切。
她怎么都不曾想到,镇妖司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让横江决口。
她丢下公孙然,不顾一切的朝着决口之地冲去。
“骆影你挡不住啊!”
公孙然见状大声说道。
这便是他要让骆影明白的事情。
此刻的骆璇不管不顾,手中长剑悍然出鞘。
浓郁剑罡,横在决口之处,试图挡住河水。
可以她的本事挡住了一般,却拦不住另外一半。
李千山不知何时站在决口处,看着她拼劲全力挡水,脸上看不出表情。
“帮忙,以你的修为可以挡住另一半才对。”
“走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李千山并未回答她,而是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骆璇诧异的看向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泛起几分不可置信的神采。
她无法相信,竟然是眼前之人做了这件事。
“三县之地,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就这么不要了?哪怕是为了拖住楚王,至少要让这些百姓撤离。”
“来不及。”
李千山握住剑柄,一剑劈出。
骆璇被剑气砸飞,淹没在了河水之中,几分钟之后,她从水中爬了出来,模样狼狈不堪。
三县百姓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的家园,数代人所生活的土地,就这么被河水吞噬了。
骆璇怒气冲冲看向他,握着长剑就要动手。
“你怎么敢!”
“若是没有他们的牺牲,盛京会死更多人。”
李千山用一个更大的数字,盖住了骆璇的质疑。
他接受骆璇的询问,并以这个数字说服对方。
骆璇沉默了,良久也未曾开口。
“走了。”
“这就是你需要下定的决心,再之后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公孙然递给她一身干净的衣服,留下一句话之后,跟着李千山离开。
骆璇从未如现在一般渴望,她渴望出剑,斩断眼前的河水。
可她的剑术不够高。
听着耳边的哀鸿遍野,她深吸一口气。
握住手中长剑,站在决口之处,拔剑出鞘,她练剑从不是为了,在此刻作壁上观,而是为了在旁人无能之时挺身而出。
骆璇递出一剑。
这是从她练剑至今,斩出的最圆满一剑。
李千山和公孙然同时扭头看去,发现数里决口之处的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拦。
仔细看去这是一道凝而不散的剑气,剑气缭绕在缺口之中,竟然挡住了水流。
“此剑气只能维持一天,尔等要是能跑就跑。”
骆璇做完这件事,她才起身离开此地。
李千山望着他,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
“你不该多此一举,你的力量再之后很重要,在此地浪费剑气,会影响殿下的安排。”
“我损了剑心,才是对你们计划最大的影响。”
骆璇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出声说道。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会留下来救人,她只能尽力做到最好。
而如今的她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甚至让李千山有一种错觉,若是自己再多嘴的话,也许下一件会劈在自己头上。
公孙然跟在李千山身后,对于骆璇的选择他理解,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
“司首,骆璇她似乎并不认可镇妖司。”
“她有底线,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这才能说明她可信,若是跟你我一样,这不叫修行者,而是叫死士。”
李千山面无表情的说出他和公孙然的身份。
死士。
得了顾瑾年的赏识,宁愿死都行,更别说做事了。
……
“殿下探子来报,前方横河决口,三县之地全部被淹没。”
得到消息的赵炎,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但是他也清楚,这三县之地全部被淹,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可以想到饿殍遍野,满地哀鸿的场面,哪怕他见惯死亡的军人,也有些忍不住。
“晋王下手太狠了,为了阻拦我们来百姓都不曾放过。”
“殿下,前方之路走不通,留给我们的只有两个选择,往东需要多走十天,还有概率碰到进京的军队,往西只需要多走两天,有很大的概率会撞到秦王。”
镇北王楚桀脸色很是难看,展开地图说道。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兵贵神速。
他们沿途从不攻城略地,因为这就是大夏的土地,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晋王从监国的位置上赶下来,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若是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的话,会丧失主动权,到时候该求饶的就是他们。
攻守变换,他们和数万将士也许都会死。
顾龙象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说道。
“留下一万人,在此地解救百姓,剩下的人与我往西,我要让顾瑾年明白,这一次他做错了。”
“我要压着他,亲自来这里为三县之地的百姓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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