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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群执法堂的武士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一人将广益捉住,一人一把将吴戒手中的玉瓶夺了过来,大叫:“人赃俱获,广益,这次你罪证确凿,该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吧!”
吴戒劈手就想夺回玉瓶:“你们做什么?这是上天掉给我的馅饼,还给我!”
那名执法堂的武士大笑:“上天掉下的馅饼?你多大岁数了?还相信这个?这是你师父广益从丹络堂偷出来的,现在被我们人赃俱获,要带回去治罪!”
吴戒懵了。
这明明是天上掉的馅饼,怎么会是师父偷来的呢?他下意识地转头望着广益:“师父,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这明明是你亲眼看到从天而降,上面还写着四个大字‘天赐吴戒’……”
所有的武士都哄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真有这么白痴的人!还从天而降呢!这个瓶子上的确有四个字,但不是什么‘天赐吴戒’,而是……”
他倒转瓶底,给吴戒看。上面刻着四个隶书体的小字,“丹络堂制”。
吴戒身子陡然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广益低着头,不敢看他,羞愧地说:“徒儿,师父一直骗了你,天上没有掉过什么馅饼,都是我从丹络堂里偷来的。如果你没有回chun丹,就不能修行下去。师父不忍心看你失望啊……对不起,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师父没用……”
吴戒终于明白了。
每一次他从试炼洞窟中出来,捡到的那个玉瓶,都是师父丢下的。那根本不是上天掉下的馅饼,而是广益师故意丢给他的。
他的身体颤抖着,突然大声说:“不!师父,那就是上天掉下的馅饼。”
“您,就是我的上天。”
“如果不是您,我怎么有机会这么快打通经脉?我怎么会有跟独孤雷打赌的勇气?我怎么会有赢的实力?这些,都是您赐给我的。我相信,那些玉瓶,就是上天的馅饼,只不过假手于您而已。”
广益双眼也溢出了热泪:“徒儿……”
吴戒扑了上去:“把我师父放了!这些回chun丹是我吃的,你们是从我的手上缴获的玉瓶,偷丹的是我,不是师父!我愿意领受一切责罚!”
广益大惊:“徒儿,万万不可!你已经吃过回chun丹了,你的jing力马上就会复原,快回试炼洞窟去,赢得赌赛事大,师父……师父不会有事的!”
吴戒:“不!师父,我不能让您再替我受过了。无论有什么责罚,都由我来领受!”
他转向武士,苦苦哀求:“求求您放了我师父!”
那名武士摇头:“我只负责抓人,没有放人的权力。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见执法长老,只有他才有处罚放人的权力。”
执法长老就是大风,是吴戒最不想见到的人。但此次为了师父,他愿意低一次头:“好,我去见他!”
广益焦急地说:“徒儿,你不能去!师父就算被他们责罚,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是你跟独孤雷赌赛的关键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你要是去了,万一输掉这场赌赛,怎么办?”
吴戒身子一震!
广益:“徒儿,你想一想,你多么想赢得这场赌赛?师父也很想赢!你要向他们展示,你不是最后一名,你可以比他们强,而你做到了!师父知道你即将赢了他了。徒儿,你不能因为师父,而放弃到手的胜利啊!”
他的话,句句打进吴戒的心坎。
是的,他非常想赢。他非常想向所有人证明,他不是最后一名。差的是他的灵根,而不是他的人。他可以比他们更优秀!没有人可以说他是最后一名,永远都没有人!
只要他赢得这场比赛,他就赢得了尊敬。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了。
这是他非常想、非常想赢的比赛。他在试炼洞窟中忍受了这么多天的折磨,多少次几乎jing神崩溃,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当面对独孤雷说:“我虽然有废柴的灵根,但你却是个废柴的人!”
他知道自己能赢,但是赢的并不多。此刻他赶回试炼洞窟去争分夺秒地修炼,他大约能赢一个到两个时辰。
但若是他跟着广益前去求情,一两个时辰转瞬就过去了。
吴戒紧紧咬着嘴唇。
一缕鲜血,从他的唇隙溅落,让他尝到了酸楚、腥咸的滋味。那是苦的。
吴戒突然抬头,目光变得坚毅。
“师父,我要去。如果我的胜利是建立在您受苦的基础上,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个胜利!”
“我一定要去!”
执法堂的武士们没有为难他们,押解着广益向执法堂走去。但大风长老并不在执法堂中,他们又向大风修行的灵应峰天雷台走去。灵应峰极高极陡,不时有天雷袭下,使山道极为难走。他们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到天雷台上。
这两个时辰,几乎宣告了吴戒的失败。但他的脸se并没有改变,或者说有点麻木。
曾经他那么想获得胜利,但此刻,他只想替师父洗刷罪名。
他知道广益师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又怎能让师父因之而受罚?
大风长老面如古松,两只煞眉吊着,肃然听武士汇报完情况,然后,转头望向吴戒。
“你愿为师父求情?”
吴戒:“是的,我师父……”
他极为担心大风会为难他,心念急速转动着,想用什么法子来说服大风,但就听大风说:“本座平生最珍重的就是师徒之情,你愿以身任师之难,让本座极为欣慰。本座不但赦免广益之罪,还将这瓶回chun丹赐给你。”
这番话大出吴戒的预料,因为,他知道大风不是这样的人!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大风,却从大风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讥嘲。
大风淡淡说:“你败了。”
吴戒默然。
突然,他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一笑就住不了嘴,笑声搅着天雷台上的雷声,轰轰震响。
大风脸上闪过一阵煞意,怒道:“你笑什么?”
吴戒:“我笑你名字中虽有个‘大’字,却是个小人。”
大风脸se紫涨起来,一声怒吼:“小畜生,你说什么?”
伴随着他这声怒吼,天雷台正中间雷池内的狂雷战斧,猛然发出一声动荡,一道粗长的雷气从中间激起,直腾空中,宛如一条亮晶晶的雷龙一般,同时,整个天雷台连同灵应峰全都震荡起来,威势极为惊人!
但吴戒没有丝毫惧怕,他紧紧盯着大风,一字一字地说:“你是个小人!”
“我师父跟你都想要自己的弟子赢,这无可厚非。但我师父用的方法是为我盗回chun丹,是自我牺牲,望弟子成龙。回chun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丹药,不会影响赌赛的公平,也不会伤害到别人。但你呢?你竟然为了自己弟子赢,而去害我的师父。你靠害我的师父来耽搁我的时间。你真的很卑鄙,yin险。你还恬不知耻地向我炫耀说我败了,你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句话来?若是别人,想必会假惺惺地掩饰一下,我只能骂他一句伪君子,但你却说在脸上,你的确是个小人。还是个老不死的真小人。”
一番话骂的大风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万道雷气从他的经脉中溢出,激得须眉头发都根根炸了开来,大叫一声:“小畜生,我今ri不杀你,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他手一招,狂雷战斧握在手中,就待一斧将吴戒劈成两半。
突然,一个柔婉的声音说:“大风祖师,你今ri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把灵应峰夷为平地。”
灵应峰的半腰上,突然闪出一道柔和的灵光,清雅灵秀,似是最简单的白光,又似是最绚烂的七彩。灵应峰山道上本充斥着无边雷气,竟被这道灵光一逼,生生退开一尺多远,一乘云轿急速地冲上山来,片刻之间,就来到了山顶,恰好挡在大风与吴戒之间。
大风脸se一冷:“圣女?你须知道这里不是南诏,什么时候终南山轮到你来撒野了?”
师心月的声音从轿子里透出来:“我自然知道这里不是南诏,但这里亦是心月的师门,心月却不想见到师门蒙羞。大风祖师,你若要杀他,须得说出为什么来。”
大风冷笑:“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我就杀他又怎样了?何况我为长他为幼,他不敬尊长,该不该杀?”
师心月:“不敬尊长,该罚而不该杀。大风祖师,你身为执法长老,竟然不明理至此。”
大风连番受到辱骂,更是狂怒:“你亦不敬尊长,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师心月还未来得及作答,云轿旁的琴儿俏脸一板,猛然从怀里取出一块麒麟形的玉佩,纤指放在嘴上咬破,将血涂在玉佩上。血才沾到玉佩,便倏然钻了进去,那只玉佩竟凭空消失!
一声苍茫的呼啸,在灵应峰顶响起。
满空雷涛,竟然激烈地翻滚起来,似乎受到什么剧烈的力量搅动着。整座山峰嗡嗡震响着,晃得人几乎站不住脚。大风虽在狂怒中,却也不禁脸se一变!
倏然,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紫芒,他不禁用手挡了挡眼睛。
一团紫雾,在云轿之前成型,越涌越大,向周围怒冲而去。大风心灵猛生征兆,似乎被这团紫雾沾到,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急忙往后疾退,幸好,那团紫雾只扩到五丈方圆,就停住了。刺眼的紫芒不停地从雾中闪出。
而雾中隐约地有鳞甲闪动,竟站着一个高大之极的生物。那个生物足有四五丈高,隐隐似是人形,只是周身都被鳞片覆盖着,隐在紫雾中,看不清楚。
一股凌厉而狂野的威压,从紫雾中延伸而出,大风一接触到,竟不由自主地再度后退一步!他眼中闪过一阵惊恐之se,这个怪异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连他结丹期的修为,都觉得可怕之极!
琴儿发出一阵冷笑:“你不是说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吗?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实力!你要杀圣女,来杀啊,不来杀的是小狗!”
大风脸se阵青阵红,恼羞成怒,但是却又不敢上前。紫雾中的怪异生物极为可怕,他肯定不是对手。他哪有那么傻,自己上前送死?但此时骑虎难下,若是不敢上前,则给小丫头看轻了,他身为终南山长老,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正在此时,云轿中的师心月却开口了:“琴儿,将麒麟骑收起来。”
琴儿不服气地说:“圣女!”
师心月:“收起来吧。”
她的声音温婉但有种不可违逆的威严,琴儿不敢再争竞,急忙凌空划了个极为繁复的法诀,那团紫雾猛然收敛起来,连同那只怪异的鳞甲生物一起重新聚合成一块玉佩,落进琴儿的手中。
师心月淡淡说:“此前心月上山时,听到大风祖师已经原谅了广益师与吴戒的偷盗之罪。不知可否能带他们下山了?”
大风还在羞恼之中,只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师心月:“如此就多谢祖师了。”
“吴戒师兄,咱们就一起下山吧。”
吴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广益一起向山下走去。大风双目就像是要喷火一般,狠毒地盯着吴戒的背影,似乎想用目光将他烧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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