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再次听到牛魔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记忆突然间被拉了回来。
想起了过往的经历以及对方在我心中的印象。
那可是很早之前的关系了，大闹天宫之前就是一碗酒喝下肚的兄弟，后来基本上断了联系。
五百年有期徒刑改变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人。
我上次听到对方的状况，还是在积雷山摩云洞时玉面公主交给我的那封信。
在牛魔王被擒获之前就交代过要我不要擅自前往北俱芦洲调查当初的那场浩劫，但是事关真相和过往的种种，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只是现在兀黑孤说牛魔王竟然又重返北俱芦洲，这可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能够从那诡异邪门的天庭神仙手中脱身，这里面就必然有大文章。
“你这位结义兄弟在这里很奇怪么？”
紫衣一脸懵看向我，她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所以还处于不解之中。
“很奇怪。”
“上一次有大哥的消息还是得知他被抓走了，而且还是被仙家神明，但这一次却突然出现在北俱芦洲，这不合常理。”
“他在留下的信中让我不要靠近这里，但他自己却重返归来，而且没有报信于我，属实反常。”
兀黑孤他们都靠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如今他们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也没有需要继续追问的了。
“好了，事已至此便各行其路好了。”
“告辞！”
我当即准备带着紫衣离去，先去寻找那堕念，见识一下从灵山逃出来的是怎样一号人物。
至于大哥一直躲着我想必有他的理由。
当下已经同在北俱芦洲，迟早会相见，就不必强求这一面了。
“大圣，我等先前有所冒犯。”
“都是愚昧蠢钝才闹出这般误会，既然大圣留我等性命，我们自然要报恩答谢，若两位不嫌弃还请随我回落雾山暂行歇息。”
兀黑孤郑重的向着我们行了一礼。
这下有意思了……
刚刚还叫嚣着要取我性命的妖王现如今居然主动发出邀请，而且看对方这样子是诚心悔改。
毕竟领教了我的手段之后，他们也应该明白了，就算是集结所谓的落雾山上所有的力量也无法对付我。
当下态度如此诚恳倒也说得过去。
“我们刚好需要休息一下，悟空。”
“从北上到此我们确实有些急了。”
听着紫衣的提议，我表示同意，既然这样那就随他们走这一趟。
“罢了，前面带路。”
听我同意了，兀黑孤倒有几分释然，随后率先而行，引领我们赶赴他们的地盘。
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就已经到了落雾山附近。
看得出来确实是一座不错的福地洞天。
下方气雾从谷底飘渺而来，上方山崖耸立孤然，断壁两翼朝天，中间凹陷而下，聚灵气于四掌乾坤，上方晴空一片，的确配得上落雾之名。
这里的妖气之浓郁，甚至冲淡了一些我先前便察觉到的魔气。
“此地确实不错，不过俺老孙却有一事不明。”
“大圣请讲。”
“初到北俱芦洲之时能感受到和妖气齐平的魔气，想必是当年妖族历经死伤之后的怨气和戾气所激化而来的，你这处地势居然灵气充盈，妖气丰厚，却不见丝毫魔气，属实怪异。”
兀黑孤听闻便哈哈大笑起来。
“大圣见笑了，那些个魔气确实是妖族异化之后的痕迹，很多遭受重创的大妖最后都选择走了邪门歪道。”
“只不过我事先下了规矩，落雾山保留清静，不得心怀怨念，若化身邪祟魔种，我自会亲自除了他们。”
这一席话倒是让我高看了他一眼。
虽然之前怀疑过我通敌引祸到此，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回过头来这只妖怪的确有着属于自己的气节和骄傲。
不堕落，不沉沦，在诡异侵蚀的三界里这样的另类太少了。
“大圣请，前面就到了……”
还不等我们走过小道，突然天穹之上紫云汇聚。
这紫气不似紫衣那般灵动飘渺，而是厚重压抑。
黑紫色的电光从云层刺破而来，交织激荡间散发出十足的压迫感。
我和兀黑孤等人都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奇怪的现象。
下一刻从高处的云雾中探出一张脸。
确实是一张脸，但这张脸却散发着极致的诡异之感。
两只眼睛所蕴含的情绪各不相同，一只怒气横生，一只惊恐万分，嘴角带着委屈悲伤，皱巴巴的面皮挤出了十分僵硬的笑容。
同一张脸集齐了喜怒哀惧四种感觉，复杂且古怪，好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异种。
“这是什么？”
“好像一张法相面庞，不对劲，这是远程神通，是奔着落雾山来的。”
我对着一旁的兀黑孤发出警告。
“快闪！”
随后我们护着其他人向后倒退撤开，但是垂空坠落的热浪已经翻滚散开。
透明的波动层叠不断的推向四面八方，好似焚山煮海，喧嚣苍穹，怒吼万物……
那张脸上面的五官凝成一只眼睛。
独目！
一旁的兀黑孤他们被眼前之景彻底镇住了。
恐惧让他们已经忘了做出反应，全身僵硬的杵在原地，只剩抬头仰望，目瞪口呆。
紫衣也靠在我身旁，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在那硕大的眼瞳当中我看到了极致的贪欲，嗔怒，痴狂，三感混合确实是最为惊悚的力量。
想必这就是堕念的手段了……
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落雾山被直接轰碎。
从山头到山脚，层叠崩坏，破裂化渣的顽石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草木倒伏随着浮土扬空。
不知多少山内的小妖在半空就被炸成了血雾。
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就这样陷落在几万丈纵宽的深沟巨坑当中，沉沉埋入地下……
宛若地狱，更似噩梦！
兀黑孤眦目欲裂，我也同样面色凝重。
那张独目的邪相还在天穹之上向着下面发出阴测测的笑声，看上去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不——”
停顿了许久的兀黑孤在接受自己的家被完全毁灭之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随后浑身抽搐，急火攻心之下泣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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