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肯定了六耳的疑惑，不愧是三界之中活参照，顿悟灵性当真惊艳。
“御马监的长吏和行官会每隔一个时辰巡游一遍，而且在这四周也有天庭的驻军，不过他们不会到此罢了，所以我们行动必须要快且可将其惊动。”
“好！”
我当即带着他们两人从回廊处穿过马厩。
沿途看到这些天马，这是我心中百感交集。
过去的记忆也再度涌现而来……
当年在天河放马的时候也好生快意潇洒，自然如天地间一逍遥行者，现在想想，这等时局还不如自己当初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旁的鬼王突然间开口，语气甚至还有些惊骇。
“大圣，这些天马状态可不对呀，难不成你当年所掌管的就是这般怪物？”
“何出此言？”
“天马不同于人间凡品，论其形貌之特殊自然与众不同，不可以常理论之。”
我象征性的回答了一下各种缘由，也就懒得去解释了。
但鬼王依旧语气凝重，仿佛真是看到了什么怪异奇景。
“大圣，并非小王多嘴，而是这天马的状态实在古怪，你们仔细看便是。”
被对方这一提醒，我和六耳也停下了脚步。
如今四下无人，就算是短暂逗留也无妨。
看向周围马厩，里面所立的天马乍一瞧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并行槽枥之间，高大雄壮。
但是仔细一观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这些天马看上去倒更像是怪兽，双目赤红，血瞳当中闪烁着茫然和虚无，似乎神智尽丧。
肩部肌肉雄壮，隐约还能看见皮下紫血流动。
最惊人的是他们居然长有獠牙并且在鬃毛之下颔首之间还有猩红的印记浮现。
这绝对不该是那些自恃身份的神明愿意看到的，他们自身自诩无瑕，岂会这般讲究！
所以这些天马……也同样遭受诡异变异了？
我缓步上前触摸他们。
还不等我触及到其中一只的身体，那畜牲竟然猛然张嘴向我咬来——
咔嚓！狂暴的巨力甚至掀起劲风。
我瞬间将整条手臂石化，随着一声清脆的震响，这匹天马的满嘴獠牙崩成碎屑，鲜血淋漓间竟然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眼瞳炽热贪求，只是如痴如风般的呜咽悲鸣，似乎并不满足，还要继续撕咬于我。
“这马疯了！”
六耳赶忙从旁而来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谁曾想那匹天马竟然没有任何的痛苦，反倒是摆出了一副即将要解脱的姿态，在凄厉的哀嚎之下强行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高耸的身躯死而不僵，马头向旁边耷拉下来。
鲜血没有流出，紫色的体内血印也开始逐渐消散，最终躯体坍塌，一声闷响后化为灰烬。
血肉早已成空，内藏的根本就是诡异之气，看来这些被充斥起来的皮囊已经彻底没救了。
如此模样让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再向旁边一整排的天马，都齐齐地望向了我。
它们眼神当中并没有任何的愤怒和憎恶，只是茫然与虚无。
“太可怕了，大圣，这群养马的就这么对待神仙坐骑么？太邪门了。”
“怎么养的……简直岂有此理！”
鬼王试图从中找出缘由，但是摸索了一圈之后也停了下来，神色僵硬的看向我。
“难道说他们也……”
“恶心！这些个腌臜之力简直不可理喻，连牲畜都不放过，难道要侵吞融合这三界所有的活物不成？”
这鬼王愤怒的质问，我和六耳没有回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我们的反应就已然代表了这一切。
别说是这世间的活物了，那些诡异之力就连冥界的死物都不放过，枉死城当中的丧灵就是最好的证明！
“唉，大圣，我们速速离开这里吧。”
此刻的鬼王眼神中逐渐闪烁起了深重的惶恐，纵然曾是王者，混入此间大世也难免会怕。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第一匹马尖叫。
仿佛是引发了什么信号，一般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跟着仰天嚎叫，这声响好似连锁爆炸般，顷刻间周围几十条马都尖锐嘶鸣起来。
什么？
这些畜牲尚可通灵不成？明明已经被诡异占据了神智，竟然还如此作妖！
“跑！”
我带着两人一路加快速度，从马厩的回廊穿到御马监后方。
四周围没有其他的声响，应该没有天兵寻来。
在确定安全之后，我们沿着云海继续前行。
接下来就是赶赴天河沿岸了……
刚才马厩当中的一幕让我至今心有余悸。
若是这些畜生被用作兵器释放到凡间，那么岂不是要给那些仅存的生灵招来祸患？这些天马一旦脱缰释放，只怕比疯魔妖兽还恐怖。
“到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我们站在了一条十分宽阔的大河前面。
这条大河就是三界当中俗称的天河。
这条长河并不像是明确的忘川黄泉那样神圣，只不过是在三十三重天之间划分区域的一条长流罢了。
每每夜幕降临之后，人间会从下方的薄云之中看到星辰光点，那些就是天河的星光显现。
因此这条河同样也就是三界生灵共识当中的九天星河！
“大圣，咱们该不会是要……”
鬼王望向了天河之上，那里有一片不显星辰云雾的昼空白间，高悬着一道巨大的悬浮体。
苍然皓洁，印若白壁，玉桂禅真，黄曲凉荧。
那里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广寒宫！
高月悬天，日月齐平，应当清静……
虽然我不曾去过，也不知道那里的景象，但凭直觉那里应该是在这三十三重天内，我能够抵达最安全的地方了。
不仅在天庭的监管范围之内，而且还能够有效避开天兵的侦查追击。
“不错，也许只有那里算是安全了，纵然出了事以我们三人之力也能应对，皆有退路。”
六耳也表示认可。
那里只有嫦娥一人，若还有其他镇守兵卒或者监查天神，当年八戒就不会调戏成功了。
“我们走！”
我当即腾起云雾向着天河奔去，充盈的水汽从下面激起，翻腾飘渺，带来阵阵微凉。
越靠近那一轮月华越能感到上面的孤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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