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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苏叶和诗人没有打招呼离开了南阳。小玲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正常地上她的班，晚上准时回来，吃完饭上床躺在我的身边。有时间我们做爱。我费尽心机地变幻着花样，卖力地讨好她，她也很顺从地配合，但我觉得她从没有真正享受过。我精疲力竭地从她身上下来时，她又是抱歉又是心疼地望着我，用她纤弱而苍白的小手帮着我擦身上的汗。然后我在她怀里沉沉地睡去，她看放在床头随手可拿的书。小玲把她的情感都倾注于她的诗集里，我从睡梦中醒来，总看见她爬在那里写写画画。
我没有看过小玲的诗集。她不会主动要我看，我也不会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翻看。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他的私人空间，正因为我的宽容与默许，小玲才对我如此地信任与放心。
有时候我俩躺在床上，她拉着我的手，眼望着布满浮灰的天花板，轻轻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知足了真的很知足。我不敢肯定这是说给我听的，她的目光虚幻而飘渺，更像她心里对她自己说的。
我知道我在小玲眼里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人，没有一点深度内含，也没有精明的心思和猜不透的心事。但她又怎么能晓得，诗人和苏叶被抓是我挖空心思一手策划的。我一直留有那个当治安员的初中同桌王勇在亚细亚门口给我的BP机号。为了我的小玲，我决定这么干。
对不起。苏叶，诗人。
我打通了传呼台，要彬彬有理的传呼小姐们在电话号码后面坠上像征加急的119。王勇很快回过来了，我拿起听筒，心里砰砰地跳，想退缩了。那边好像有些不耐烦，他问：谁啊，说话，不说我可挂了。停顿了一下，我说：王勇吗？我是刘小军……
我问王勇这样做是不是太不道德没有良心了，王勇电话里果断地打消了我的自赎。他说：小军，我欣赏你，为了自己的所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值。他这句鼓励的话让我心头一热。我说：那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点。王勇说：你放心，等着听好吧。
王勇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当天晚上就行动了，再没有比能罚到款的差事更让这些治安员感兴趣的了，他们可以从罚没中抽成，捞到好处。在编的警察从幕后大力地支持他们，因为这些身份特殊的人不仅可以代替他们去干他们不宜出面去干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听话的治安员他们可以轻松的超额完成上边逐级下达的罚款指标，并且为他们创收了不少的额外奖金，他们那儿能不欢迎。一个有能力的治安员，就是一个创收大户，颇受所长器重的。
王勇就是这样一个能干的治安员，他潜意识里把所有认识认识的人都当作线人。王勇鼓动着我说：你想要罚多少，你也有提成的。我说：我不要抽成，我不要你伤害他，我只要吓吓他们，要他们走。王勇很给我面子，他真的做得不错。
被我蒙在鼓里的小玲一直惦记着欠王勇一个人情。从派出所放出苏叶和诗人的当天晚上，我和小玲就想请王勇在我们八一路的一个饭店里吃饭，同时也喊上诗人和苏叶来，好让他们当面谢一下王勇。但他们婉言拒绝了。我和小玲也没有强求。公用电话亭边上，我和小玲等了漫长的几分钟以后，王勇回电话说他来不了了，话语里有些沮丧，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这个人情拖了好长时间，有一天，王勇自己却上门来了。
那天，我刚下班王勇就到了。我说我们去饭店吃，他说啥也不同意，他不是要我还情的，只是想找我和小玲说说话，吃饭倒是次要的，在我家随便吃点就行了。我和小玲可不答应，强拉他去了饭店。我们还没有坐定，王勇就把身上的BP机关了，他精神有些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他真的有话要和我们说。
王勇说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和小玲说这非常之正常，都到这岁数了，不爱女人才不正常呢。王勇严肃地说：她比我大九岁。我和小玲一怔，觉得有些不妙了。王勇苦笑着，说：你俩和别人一样，只要我说她比我大这么多，都不吭气了，放心我没有恋母情节，也不变态，我爱她，真的爱她，为她我整天睡不着觉，没心上班，小军你喜欢小玲，你应该有我这个体验吧。我看了一眼小玲，心有戚戚焉，果断地冲他点点头。
小玲小心地说：王哥，不是说我们反对你，只是你们之间的岁数确实差异太大，你得考虑以后的生活可能有著多的不便。王勇摆了摆手。这话我听得多了，年龄不是关键，只要彼此相爱才重要，我只想照顾她一辈子，既使她现在不答应，我也不会改变初衷，我从看上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我和小玲对望了一下，心里突然想：王勇不会是爱上一个成熟而又有魅力的有夫之妇了吧，这样的女人对初涉情场的年轻人最具杀伤力。
王勇好像明白了我们的猜测，他说：你俩别往坏处想，我会是那种人吗？我笑着说：不会，老王你肯定不会。王勇说：你记得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在中州路的一个大酒店门口碰见过？我努力地想着，小玲说：记得，那次我和小军去参加同学会，小军还给我说你在那儿办案呢。王勇一脸的苦相，说：我根本就没有办案，我是在等她，那会儿她就坐在大厅里，她在等另外一个人。王勇的脸痛苦地变了形，他说：我从头说给你们听吧，如果再不把这一切说出来，我就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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