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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夕阳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照得人皮肤痒痒的。微风带着落叶和花的香气吹进来，呼吸间有甜甜的味道。天凉好个秋！
展颜张开迷蒙的眼睛，好像是了很长的一觉，脑袋模模糊糊的。
房间里很安静，人呢？走了吗？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小病，模糊的印象里凌致一直在旁边，好几次醒来看见他的脸，和她靠的很近很近。喂过她喝水，给她换过衣服，温柔的哄她，在她旁边搂着她睡。
展颜坐起来，觉得骨头都睡酥软了。厨房里有微弱的灯光。她下床，慢慢地走过去，身子有些飘浮，从来不生病，生一次病就让人有被掏空的感觉。
她绕过书柜，扶着柜子的边缘，看见狭小的厨房里，凌致在忙着弄什么，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有温暖的感觉。看过去是他的侧面，皱着眉，敞开的领口，身体更明显的消瘦了，她的心底里有说不出的酸涩。是谁，让他变成这样了？
他正弯下腰，试味。她有时都不敢相信，凌致会为她做这些事。可是他在她面前，从来一点架子都没有。她告诉自己，要记住这一刻，因为她很幸福。
展颜这样看着他，直到凌致发现了她。
“起来了？”
“哎……”展颜沙沙的声音。鼻子泛酸。他万里迢迢来找她，他细心的照顾生病的她，她朝他大呼小叫，他可真的没说错她，她就是挺没心没肺的。
“又不好好穿衣服了。”凌致关了火，朝她走过来，顺手拿起她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我不冷。”
凌致皱眉。
……。
不是的，真的不冷，不是跟你别扭。
“披着吧，再生病了，没人照顾你了。”凌致温言温语地说，把衣服披到她身上，一边把她拉回去床上被窝里坐着。
展颜觉得嗓子不舒服，不想说话。听见凌致这么说，也不想说话。
凌致煮了白稀饭，调了淡淡的咸味，把肉切得细细的煮在里面。还有一些小点心，切细了的小青菜。白白绿绿的颜色。
凌致端着稀饭，小心地喂她。展颜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这样的情形真让人拒绝不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温情和爱护，真让她拒绝不了。不管他想怎样，此刻，他让人无法拒绝。
漫长的时间才吃完了饭，凌致伸手擦了她嘴边的污渍，他靠的很近，展颜以为他要亲她，但是他擦完了就端着东西起身了。
再回来，手里端了一杯黄黄的饮料，“这是维生素的泡腾片，每天喝一杯。”
他喂她喝水，酸的掉牙的味道。展颜下意识的想偏脑袋。凌致眉毛一挑。她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喝。她想啊，这辈子，恐怕是不能逃脱这个男人了。
“每天喝一杯，知道了吗？”他指着她书桌上的一大盒。
展颜不说话看着他。她等着。
凌致把杯子放下以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荷兰开始冷了，有时会忽然下大雨……”
“你有事，就先去吧。对了，谢谢你哦！麻烦了你一整天。”展颜用最明媚的笑脸对凌致说。
“我知道你很忙，你来看我，真好，谢谢你！我可以的。我身体一向很好，你知道的。呵呵呵……”
“我就不送你了，我还挺累的，想再睡一会，过两天开学了，我得快点好起来……”
展颜起来已经发现，他的行李不见了。其实，他来看她，已经不错了，他比她大方。都是大人了，她也应该有点风度。
凌致看着她叨叨絮絮，没有表情，眼睛很是深沉。
房间里安静的剩下呼吸声音。
他怎么了？
展颜想，她哪里说错了？他有时就是这样，摆什么脸色嘛？
“好吧，你好好休息。”凌致最终站起来，扶她躺下，帮她掖好了被子。
然后拿起他的外套，他换衣服了，现在是一身西装。背对着她穿戴整齐。
展颜张着眼睛看他的背影。心里面有骚动任性的的因子。
凌致穿整齐了，转身，还是没有表情，对她说：“好好休息。”
“好。拜拜。哦！帮我问候唐老先生。”展颜伸出左手，朝他挥挥手。镯子在她细细的手臂上晃荡。然后她把脸偏到里面，闭上眼睛。
凌致走了。他扣好了西服的口子，优雅的转个身，就走了。带着他身上的杏子味道，从房间里出去了。剩下一室的冷清。
展颜在门关起来的一刹那，就牵开被子爬起来。又跑到窗子边上，躲在窗帘后面，往下看，楼下停了好几辆车，每辆车子旁边站了好几个人，都是黑色的西装打扮。多数是身材高大的白人。
凌致从屋檐下出来了，各人都弯腰行礼，他摆了一下手，那些人都像训练有数的一样，整齐的站直了身子。有人弯腰为他打开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的门，那是他常用的的车，他开着载过她去阿姆买旗袍。
他站在那里有一会儿没有动，也没有上车，也没有回头。过了一会，他弯腰坐进车子里，车窗缓缓升起，他的脸看不见了。其他人也各自上了车。前后有五六辆轿车，缓缓的驶远。
这才是凌致，现实里的凌致。
她颓然坐在地上，展颜，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直到觉得冷了，又爬回到床上待着。
凌致到底想干什么？一会是风一会是雨，一会儿温言软语，一会儿一脸不高兴。他来干什么？看一眼就够了吗？为什么亲她？躺在她的床上，对她表现的像欲/火中烧一样，而等她睁开眼，她醒来就急着要走，一句话也不交代。他这算什么？又不是演电视剧，她也不是花痴小女生。
干涸的田地，他来浇一把水。长出来的绿草，他又下一场冰霜冷到极点。
飞越海洋候鸟，找到块礁石歇脚，却被忽然而至的海浪打个湿透。
展颜躺在床上，觉得身子还是有些冷，心也冷。局面跟以前真像，只是角色调换了。她开始相信报应了。
再见亦是朋友？到底可不可以？
再见，他在眼前，距离却像比在中国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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